宋言致又笑了笑,不置可否。
“有个死了的倒是可以告诉你,说他的事不算什么秘密。”宋言致补充道,“杜俊。”
杜俊……
陆清清一时没反应过来,眨了眨眼,才清醒地意识到宋言致再说那个当年和陆家有关系,慕温良曾经的属下,督军杜俊。
“你是说他就会训练死士?”陆清清问。
宋言致点头,“我这里当年有几个便是出自他之手,不管是死士还是暗卫,都是要从小开始驯养,很麻烦的。”
陆清清点点头,失声叹道:“一定是麻烦的,不然傻子才白白甘心送命。”
话说完了,陆清清还在琢磨那些死忠的人会不会都是精神有问题,训练死士的办法会不会就跟训狗一个道理。若真如此的话,那就太没人性了。
这时候身后的夏绿忽然碰了下陆清清。陆清清回了神,这才注意到宋言致看自己的眼神。
“我随口说说,你别见怪。”陆清清忙摆手解释道。
“没关系,便是不说出口,也料到你心里如此想了。”宋言致目光从陆清清身上抽离,看着湖面那对闲游的鸳鸯,“世事如此,总要有人做出牺牲。如边疆战死的将士,他们傻么去战场?”
陆清清不想和宋言致争,忙竖大拇指赞叹,“宋大人说的有道理,很有道理。”
宋言致转头凝视陆清清,“口是心非,下次装得像点。”
“好。”陆清清不大好意思地转头,也去看湖面的那对鸳鸯。这时候有对鸳鸯在湖面游来游去简直太好了,不然她还真不知道去看什么缓解尴尬。
安静半晌之后,陆清清率先开口,“以你对慕丞相的了解,你觉得他会不会就是当年害死我父母的凶手?”
“你父母到底是自尽还是他杀都尚没有定论。”宋言致道。
“可是在长乐县慕家老宅地窖里的那厢东西你也看见了,若非有隐情,我母亲最宝贝假装又怎么会经由慕温良之手,跑到那里去。”陆清清眼里发冷。
“这世上很多误会就是被一双眼骗了。”宋言致接着道。
“你什么意思?”陆清清听出话外音,对视宋言致质问他。
“要你心思缜密些,把事情看清楚,冤枉了人在我看来无所谓,但你初衷是找害死你父母的人,错了怕你遗憾。”宋言致解释道。
“我早听说你曾和慕温良是至交好友,也便是因为你的引荐,他才在先帝和新帝跟前有机会崭露头角至今天的高位。”陆清清垂下眼眸,“这么看来,这传言并不假。只是我很奇怪,当初我跟你提慕温良的时候,你并没有表现得多在乎,你要是如实告诉我,我不会——”
“不会什么,便不会答应嫁给我了?”宋言致截话质问,目光忽然跟刀子一样。
“我是觉得这样似乎给你添麻烦了。”对于宋言致这样的人来说,他找个女人假扮妻子再容易不过,即便他是个有秘密要隐藏的人,如刚才所言,他身边有那么多死士,找个稳妥的人来假扮根本不难。
“我没有什么朋友,慕温良不重要,他无法和你相提并论。”宋言致笑着抬手,轻轻拍了下陆清清的头顶。
陆清清愣了下,“这样好么?”
“怎么不好?”宋言致眸子里闪满了柔光。
陆清清松口气,笑着对宋言致行一大礼,“那多谢了,我相信你。”
宋言致讶异地看陆清清,微微蹙起眉头。
陆清清也发现宋言致情绪似乎忽然不好了,很纳闷,她刚刚做的说的可都是讨喜的话,这人也忒难伺候了。陆清清也不敢笑了,表情跟着严肃起来。
“到今天,还和我外道。”宋言致叹了口气,对陆清清摆摆手,权算作告别,随即就去了。
陆清清不解地望着宋言致的背影,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感谢不是一个很好的美德么?
夏绿也和陆清清一样,带着满脸疑惑凝望宋言致远去的背影。
“我怎么觉得宋大人对姑娘好像……”
“对吧,我也觉得奇怪。”陆清清搓搓下巴,“你说他会不会忽然就喜欢上女人了?”
“不是忽然,搞不好本来就喜欢。”夏绿皱眉,对陆清清解释,“我听说外头有不少以前是兔爷的人,最后也都结婚成家,有了孩子了。不过却不耽误他们和别的男人办事,家里的呢就是传宗接待,帮忙照顾后宅而已,外头的野男人才是他们真正的心之归属。”
夏绿说完,就觉得自己全身起鸡皮疙瘩,晃头抖了抖身子。
“不会吧。”陆清清一想到宋言致也是这样的人,确实和夏绿一样,心里也觉得一阵恶寒。
“他会不会利用姑娘,真做他的妻子生孩子,但是在外的事不耽误?”夏绿转转眼珠子,询问陆清清,“姑娘当时可和他说清楚没有,这婚后男女那种事,到底是做还是不做,孩子生还是不生?”
陆清清立在原地半晌没动。
夏绿有点明白了,“姑娘根本就没提这些?”
“我以为……心照不宣。”陆清清解释道。
夏绿搓搓下巴,仔细思量,“还是觉得宋大人对你是有点意思的。”
“我也觉得,”陆清清转转眼珠子,随即拍了下自己的脑门,转身兀自匆匆跑回房。
夏绿见状赶紧跟上。
次日,陆清清黑着眼圈起床,对镜用水粉好一阵遮掩,不过倒把脸弄得有点惨白了。
“还是薄一点好。”夏绿拿着巾帕要去蘸水抆掉。
“不必,反正是去奔丧,惨白点比较应景儿,谁敢挑。”陆清清说罢,就起了身,喊上夏绿立刻走。
陆清清到了吴府,与穆夫人照面之后,便与其她宾客一起在侧堂静候饮茶。府内的丧事分前后院办,女眷凑在一起,到时候便开丧宴。因摆宴的地方不够,就设在花园里。
夏绿跟在陆清清身边,不时地打量周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