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力气大、会不会以后……”
赵悦想起自己,可以说力气跟寻常人不同占很大一个因素,小时候同伴们都还不懂什么美丑,那时候也有人跟她玩。
可是因为她力气太大,当时也没人跟她说那些,于是直接将两个小孩儿的手腕子给掰移位了,当时就痛得那两个孩子哇哇的哭着跑回去找爹娘,那次赵悦还被其中一个孩子的母亲扇了一巴掌。
之后自然是赔偿银钱,而那个村子里的孩子们也再没谁敢跟她一起玩了。
若不是长大之后阴差阳错碰见了向南,赵悦难以想象自己现在是如何生活的,或者是隐藏起真是的自己被一个不嫌弃她长相只需要她生娃娃传宗接代再家里家外累死累活劳作的普通农夫,或是咬牙保留一身傲骨隐居深山老林做二十几岁的老姑婆。
现在向南是官,以后甚至还会往上升迁,那笑笑的异常自然只能隐藏,可让孩子隐藏真实的自己去生活,赵悦又实在于心不忍。
赵悦心情如何复杂向南此时自然是没有想到的,毕竟他不是还在想着如何训练闺女么?
对于赵悦带着明显迟疑的问话也没多上心,顺势十分理所当然的接了话头,“女子力气大才好哩,要我说笑笑能像阿悦你这么厉害才是好的,你看,在外能保护家人,在内还能保护自己,便是以后嫁个不如意的丈夫,咱笑笑但凡不如意了都能把他丫的锁在房间里这样那样收拾一顿!”
想到这里向南都要叉腰仰头大笑了,“阿悦你想想,以后只有咱闺女欺负别人的份儿,这不是件好事儿么?”
这话着实叫赵悦听得好笑,嗤的一下笑出了声儿,“得了吧,你以为全天下男子都跟你一样能这般坦然的接受被妻子保护?”
这话向南就不服气了,立马举例子,“哪有啊,行之兄不就是嫂夫人在保护他么?奉海虽然娶了个看着温柔娇小而且还贤惠之名传遍郡城的夫人,可上回奉海被人说了闲话,这位弟妹可是谈笑间就把人家说得哑口无言羞愧得恨不得钻地缝,这也算是一种保护好吧?”
奉海乃林渊的字,林渊去年及冠之后由自己的祖父赐的,寓意如海如渊。
向南觉得林渊夫人这虽然没有动手,可也能说是文雅的保护,追本溯源还不是一样的?夫妻本就是一体,若是夫妻之间都不能做彼此的保护伞守护神,那成亲找妻子或丈夫还有啥用?
多一个看你笑话甚至来伤害你的人?
伴侣这可是比父母子女都还要重要的人,向南一贯觉得是不能随意的,在向南心目中甚至这个位置带着某种神圣而圣洁的意味。
赵悦并没有跟向南继续争辩,毕竟向南能有这种想法,赵悦是真的很欣慰也很开怀,再次感慨自己的幸运。
或许前面那十几年的苦难就是老天爷为她积攒了所有的幸运,就是为了让她遇见他。
被向南这么一说,赵悦对于闺女的愁思也打消了,赵悦甚至在心里饶有趣味的用向南的思维方式行事风格来想,反正以后他们家闺女长得好家世也好,挑选夫君自然是如同菜市场买大白菜一般可以挑来选去的。
唔,好像笑笑不喜欢吃大白菜,那就挑冰糖葫芦糖人儿好了。
两夫妻很好的接受了笑笑天生力大的属性,倒是阿泽皱了好几天的眉头,每日里还自己要求增加训练时间,“我要努力变得比妹妹更厉害,这样才能保护妹妹。”
好吧,孩子有这个想法也不错,不过文化课也不能落下就行了。
阿泽三字经百家姓这些已经是早就学完了,现在反过来在教笑笑,而自己则开始学习四书五经中的论语跟孟子,平日里也看一些游记风土人情等杂书。
比起向南,阿泽似乎更会读书。
当然,也不是说向南不擅长念书,毕竟当年好歹也是过了高考独木桥的,只是因为过来的时候已经二十了。
阿泽现在三岁就开始接触纯正的本土知识,加上继承自父母的聪慧与毅力,小小年纪就足够自律,自然念书也是日常生活中的一件小事。
向南准备今年返京述职的时候将阿泽留在京城里,估计下一个被皇上扔去的地儿也不会是什么繁荣的好地方,要找位名师教导阿泽可不容易,不如将阿泽托付给陈大人。
京城里也有阿泽熟悉的钟大人。虽然舍不得孩子,可向南也不能因此就耽搁了孩子的前程。
虽然向南不拘泥于要求阿泽考啥功名,可跟现代一样,上大学不一定就是有出息,可不上大学对于读书的孩子来说是种会是一种遗憾。
阿泽既然会读书也爱读书,那么以后走科举也算是一种顺其自然了。
赵悦跟阿泽都知道向南这个决定,也就只有笑笑这个傻白甜还不知道,也不知到时候要闹腾成啥样。
五月交流大会之后,北肃郡这边的天儿越来越热,等到六月的时候县城外那条大河就提前干涸了。
到七月的时候很多村里的老井都能见到井底浑浊的泥沙水了。
大家都知道今年要闹干旱了,好在坎儿井起了作用,开春的时候又有建在山上的台阶式储水梯环节大山县本地的干燥程度。
地里庄稼像是荞麦苞米这些都开始干得发黄了,农户们几乎每天都起早贪黑的开始打水浇地,又勤快的施肥保苗,好歹将庄稼救了回来。
可惜别的地方就没那么乐观了,除了大山县附近修建坎儿井比较早的两三个县城,其他还没来得及普及坎儿井的县城现在真的是气氛压抑,县衙里的县令们也不断抆着冷汗硬着头皮往上面报告旱灾情况。
今天有几百亩地庄稼彻底干死,前儿又有多少牲畜热死……
独独只有大山县以及大山县附近的几个县城还没有上报灾情。
郡城太守府里,付太守每天都要看着那些个上报旱灾情况的文书头疼大半天,最后只得吩咐下去,让人准备好统计各县城具体情况,以便不久之后赈灾粮食的下拨。
还好之前有了大山县向南那小子提的醒,付太守现在对向南是真挺信任的,接到向南的文书就决定从南边购买一批粮食过来。
等到京城那边指令下达,又有一批粮食将被朝廷拨过来,这样付太守才有了熬过今年旱灾的底气。
若是说这时候大家还能看见一点希望,比如说那些虽然身处北肃郡可河流却比较多的地方说不定还能丰收。
然而七月里,天气正是最热的时候,可七月初三这一日晚上,不少在家里睡得正熟的百姓突然听见外面呯呯砰砰好似有什么东西在砸自己家的房顶。
有脾气暴躁的汉子被吵醒发现有人砸自家房顶,顿时一怒,翻身爬起来抓起门背后的扁担拉开门就往外面冲,一边大吼“谁特娘的敢砸劳资家房顶?!”
这才刚叫完,顿觉头上一阵剧痛,汉子往头上下意识的一捂,摸到了黏糊糊热乎乎的液体,没等汉子做啥反应,身后他家婆娘就哎哟哟的伸手将汉子给抓了进去。
“天老爷哎,下雪雹子啦!你不要命啦赶紧进来!”
这一夜有不少人都似这汉子一般以为是有人砸房顶,走出家门就被砸了个血窟窿,那冰雹子是真的大,个个能有鹅蛋大小,噼里啪啦砸在地上,便是连搁在院子里的大水缸子都被砸碎了。
还好北肃郡这边一般人的房顶为了好过冬都是泥巴平顶房,似县城里醉仙楼那样的飞檐翘角大瓦房,要不了一个时辰就已经被砸得满是窟窿。
好在那里是酒楼,现在又是半夜,守店的掌柜跟小二都是歇在楼下的。
另外县衙那边可就没那么好运了,向南半夜一发现不对劲就连忙让赵悦躲床下面去,自己扛了张桌子顶在头顶上往孩子房间里冲,出了门还扯着嗓子喊张寒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