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陶宝儿看着他爹越走越远的身影,微微有些发怔。他头一次仔细琢磨了娘说过的话,发现娘说的真对。爹那么辛苦每天还都起那么早,自己为什么要睡那么晚才起来呢。
可是他起早了,也没事做呀。
在陶宝儿的记忆里,每天醒来就是吃饭,玩耍,或者是跟阿奶还有娘一起去海边耙蛤蜊。还能做什么?
没有人教过他。
半个时辰后,他跟着他娘来到了玉家。玉家哥哥正好出门去上船,玉容姐姐跟娘去了一边说话,他则是找上了玉竹。
“玉竹妹妹,你这是在干什么?”
“扫地啊。”
玉竹甩了甩手里比她就矮那么一点点儿的扫帚,看着陶宝儿那好奇的眼光,真是有些不知说什么好。
他的家里人这样宠得他五谷不分四肢不勤的,日后歪了可怎么好哟。
“陶宝儿,你平日里都不帮你娘她们扫扫地吗?”
陶宝儿摇摇头,理所应当道:“我阿奶说这东西不是我该碰的。”
玉竹翻了个白眼儿。
是,这个时代,家中大小事务皆是由女子操办。男子负责主外,赚钱。她改变不了时代,但她可以改变人,就从眼前这小家伙做起。
于是玉竹洗脑开始。
“你看啊,你们家你爹你娘你奶个个都很勤快,平时肯定好累的。他们那么疼你,若是你能主动帮忙做些事情,他们肯定会很欣慰。”
“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做呀?”
“不会可以学嘛,来嘛来嘛,我教你。先从扫地洗碗学起。”
两个小娃凑在一起说着悄悄话很是和谐,大人们一瞧也就放心了。
“魏姐姐,这猪油我不能收,你拿回去。咱们两家的交情何至于就用点儿猪油都要赔了。”
这话魏春听了舒服,但儿子霍霍了人家东西是事实,不赔她心里也不舒服。两个人为着罐猪油推来推去,最后还是玉容招架不住,舀了半罐才算完。
解决了猪油的事儿,魏春便仿佛是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昨个儿宝儿回来,提了嘴什么媒婆,说话也说个完整,玉容妹子,你们家来媒婆了?”
家里来媒婆的事儿,村里人见到的不少,也没必要隐瞒。玉容点点头道:“昨儿是来了个刘媒婆,还有古媒婆。”
“两个媒婆……玉容妹子可方便说说她们说的什么人家?姐姐我嫁到这里多年,周围村子的人也都认得一二,倒是可以于你说上一说。若是不方便就算了。”
“这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左右我都没有应。那刘媒婆说的是下阳村一个小陶百斤的人,古媒婆说的是里君的幺女。”
魏春听到说没有应,一颗心落了肚子。只是……那陶百斤确实不是什么好人选,但里君的幼女那么好的条件,玉容为何又不应呢。
不过这话她很识相的没有开口询问。
有些话问一两句无事,问多了问深了,那就显得很讨嫌。总之此次来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魏春又和玉容闲话了几句后便带着儿子离开了玉家。
“小妹,你刚刚在跟陶宝儿做什么呢?”
“我啊,我在教他扫地洗碗呐。”
玉竹一脸的骄傲。
虽然陶宝儿有些笨笨的,但他很是听话,教他做什么都会认真的去学。方才教他的,除了洗碗还不太会,扫地勉勉强强的已经算是可以了。
玉容无奈的笑了笑,不太赞同。
“你啊,人家当宝儿一样捧在手里的娃,你教他学这些做什么。”
“长姐,陶宝儿自己也愿意学的呀。他都这么大了,扫地洗碗都不会,真是羞羞脸。”
玉竹刚说完这句话,院门就被咚咚敲响了,外头是陶宝儿娘有些慌乱的声音。
这么快去而复返……
玉容赶紧去开了门。
“玉容妹子,刚刚有人来跟我说,说我家那个出的船翻了,我这,我要去找,我……”
她已经着急的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可是要我们帮你照看下陶宝儿。”
“是是是,我带着他很不方便。”
玉容理解她的心情,很干脆的应承下来。
“魏姐姐,你放心去吧,陶宝儿在我们家,肯定妥帖的。”
陶宝儿看着他娘满眼含泪的样子,心里也跟着慌乱起来,攥着娘的衣襟便不肯放。
魏春现在着急着自家男人的生死,哪儿还有心情去慢慢哄儿子,直接将衣襟一扯,拔腿就往海边跑。
她这一跑,陶宝儿便忍不住开始哭嚎起来。哭的玉容姐妹两也挺心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