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她糊涂了,这些日子忙的团团转,自己的月事也不曾来过,便没想起二妹也是要来事儿的年纪。还由着她去学泅水,日日在海水里头泡着,能不疼吗。
玉玲这样,不能叫了郎中来。不然身份泄露,一个谎报户籍的罪名是逃不了的。
只能以自己的名义去拿药。
玉容放好了二妹,结她盖了两床被子,又叫醒了正在大屋里睡觉的小妹把她抱到小屋让她和二妹呆在一起。
“小妹,长姐要出去买点药,你乖乖的在家守着二哥,哪儿也不许去听到没?”
买药?!
还不怎么清醒的玉竹听见这两字儿瞬间清醒过来。
谁生病了?!
她想开口问问长姐,小屋子的门板却一下阖上了。只能听到长姐的脚步声急匆匆的走远。
是二姐生病了!
玉竹坐直身子,借着墙上小口透下来的光亮仔仔细细的瞧了一遍二姐,发现她整个人都在发抖,额头沁出来的冷汗密密麻麻,唇瓣上一丝血色也无。
这样子和她当年阑尾炎发作的样子一模一样!难道二姐也是这个病症?可这个时代,应该没有能做阑尾炎手术的大夫吧?
那二姐岂不是要活活疼死?!
“二姐!”
玉竹鼻子一酸忍不住趴到二姐枕头旁小声哭了起来。
这些日子她是真的习惯了做一个快快乐乐的小孩,有长姐二姐宠着,她都快忘了她在现代的年岁。为什么二姐这样好的人却要生这样的病!
玉竹越想便越伤心,眼泪也是一颗接着一颗。
耳朵旁边嘤嘤嘤的哭声实在有些吵,玉玲有些受不住,被吵醒了。
醒了发现身上盖着两层薄被,难怪身上舒服了许多,肚子好像也没之前疼的厉害。她撑着坐起身来靠在墙壁上,朝玉竹招手。
“小妹?你怎么哭了?长姐呢?”
“长姐……”
玉竹打了个哭嗝缓了缓继续说道:“长姐说,去想办法买药了,叫我,陪着你。呜呜呜……”
“好玉竹不哭了,长姐既是叫你陪我,那你哭什么呢,莫不嫌弃二哥身上的鱼腥气?”
“没有!”
玉竹连忙爬过去抱住二姐。
“二哥身上是香的!二哥你哪里不舒服呀?刚刚你的样子好吓人”
“只是小小肚子疼,没事的。二哥休息一会儿就能好。”
玉玲的脸色的确是比方才那会儿好些,玉竹提着的心也总算是落下了半分。
“那二哥你休息,玉竹不吵你了。”
说完她便真的安安静静的趴在床边,一动不动。
玉玲身上也还疼着,一时也没了心情去逗妹妹,抱着肚子又重新躺了回了床上,没一会儿便昏睡了过去。
睡着睡着肚子又疼起来,疼的她整个人都蜷缩在了一起。被子一掉,玉竹这才发现了二姐疼痛的原因。一看那裤子上的血迹她就全明白了。
这种痛,她是深有体会。
被卖去做童养媳后,一日只吃两顿,顿顿都是地瓜,还要做各种各样的活儿,风吹雨淋也没个休息的时候。身体亏的厉害,一来这个便会痛的死去活来。
二姐身体虽说已经在慢慢养好,但她整日在海水里泡着,也难怪会这么疼了。
玉竹知道了病因,心里有了底。看着二姐那么痛苦的神情,她实在是想做点什么帮到她。于是便轻手轻脚的从床上爬下来,扶着墙一路去了大屋。
生火她天天看着姐姐们做,自然是会的。而且那坑里还有不少昨日烧剩下的细小木炭,引燃倒没费什么功夫。
最叫她吃力的是那陶罐,加了水的陶罐重的很,一连歇了好几趟才叫她顺利的搬进了火坑里的架子上。
此刻她真是无比想念现代的各种厨具,又轻便又好拿。还有家乡的土灶,只要往锅里加点水,再往灶前一坐直接放柴火就行了,哪像现在这般麻烦。
她得想个法子,把土灶给弄出来才行。老是这样在屋子里做饭,烟都被人吸走了,实在是有害无宜。
乱七八糟的琢磨了一通,陶罐里的水也开了。
玉竹拿了个小碗来,舀了大半碗的开水。不过她没立时端到隔壁小屋去,因为实在太烫了。她现在脚下也不稳,真要一不小心打翻了,吃苦的还是自己,两个姐姐也要心疼。
最重要的是,受伤了就要花钱……
她已经不止一次的听到的二姐和长姐商量赚钱的法子,结果都没什么有用的,家里显然是没什么余钱了。
二姐学会了泅水,又跟着村里人上了小渔船,每次回来倒是能分到不少的鱼虾。自家温饱是不怎么愁的,但若说要卖钱,那就是个笑话。
海边的人们,谁家也不缺那一口鱼虾。而且这东西天热尤其不经放,一个晚上就能变得奇臭无比,根本卖不出价格。
所以这小家如今已是越来越穷了。
“唉……”
玉竹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小碗的温度,感觉只是些许烫了便端着它小心翼翼的送到了小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