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疏也在看着她,那细长的凤眼微微一弯,笑眯眯地道:“那我得加把油了。”
顿时,林敏敏的脸就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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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坐海船的,其实也不比林敏敏他们慢了多少,到了下午,钟离卉三姐弟就由世子赵芃亲自护送着到了府门前。
看到多日不见的三个孩子,林敏敏自然是上前好一番亲热,三个孩子也是围着她一阵叽叽喳喳。钟离疏则免不了又是一阵小心眼,正打算上前拉开缠着林敏敏的那三个孩子,不想赵芃忽然过来,一把将他拉到一边,问道:“老祖宗叫我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请客。”
“请客?”钟离疏的眉顿时就是一皱。林敏敏也是一怔,不由放开那几个孩子,扭头看向这边。
赵芃笑道:“果然你们没想到。老祖宗叫我提醒你们,你们不是在京城完的婚,按着惯例,该由你们请一回客的,也好叫大家都认识一下你媳妇儿。”顿了顿,他看着钟离疏又道:“而且,你正好也可以利用这机会跟人走动走动。”
这带着暗示的话,顿时又令钟离疏的眉头皱了一下。
此时,林敏敏走了过来,赵芃看着她笑道:“定下日子后,派人去告诉老祖宗一声。老祖宗说,等你们请完客后,她也要设宴回请你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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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钟离疏从浴室出来,就看到林敏敏散着头发坐在灯下,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一本厚厚的账册,便问道:“你在做什么?”
林敏敏头也不抬地道:“不是说要请客吗?我看看府里以前请客的定例。”
钟离疏的眉一皱,走过去拿开账册,随手往旁边一扔,道:“我可没说要请客。”见她的头发还湿着,他便从脖子上拿下毛巾,替她抆着头发。
林敏敏抬头看看他,犹豫道:“可世子爷不是说……”虽然那句话她没听懂,但显然赵芃在暗示着什么事。
钟离疏一摇头,打断她道:“你才刚进京,府里的事都还没理清,这时候请客,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反而叫人看了你的笑话。再说,这京城里就没一个简单的人物,一个个都生了副玲珑心肝八哥嘴,多的是说一套做一套的人,我怕你会吃他们的亏。”
他却是全然从她的角度考虑了。沉吟片刻,林敏敏道:“要不,我们只请一些知根知底的人?”
钟离疏忽地一笑,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印下一吻,道:“请客这种事,特别是像这样的宴请,不是说你不想请谁就可以不请的。请一些人,就必定要请另外一些人,不然,就很有可能会被人贴上什么标签。以后你就知道了,这京城的人,哪怕心里恨死了对方,脸上也还是要装出一副亲亲热热的模样的。”顿了顿,他又道:“这请客的事,我也想过,但我并没打算最近办。我想着,等过些时候,等你更熟悉一点京城,再多认识一些朋友后,我们再请也不迟。”
抬头望着他,林敏敏忽地就明白,他这是担心她会在那种场合里遭遇什么尴尬事,所以才想着叫她多结识一些朋友,多一些后援之后再来请客。
“可是,”握着他的手腕,她望着他的双眸道:“这样一来,你的事怎么办?”
“没关系,”钟离疏笑道,“我已经人在京城了,还有什么不好办的?不过是多绕一点圈子罢了。”
虽然林敏敏不懂政治,可赵芃说那句话时的语调神态,却叫她知道,这件事应该不是像钟离疏所说的那般轻松。于是她一皱眉,道:“既然嫁了你,我就该以你的事为重才是。何况你说的这些人和事,是我迟早要面对的。如果有人存心要叫你难堪,绝不会因为我的身边多了几个朋友,就就此罢手。再说,”她冲着他一挑眉,“你硬是藏着我不给人看,知道的,说你是怕我受委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觉得我上不了台面呢。”
钟离疏的眉顿时又是一皱。
抬手撑开他郁结的眉心,林敏敏笑道:“你只需要列出请客的名单,然后告诉我,这些人里哪些人可以得罪,哪些人又不可以得罪就好。至于我,你放心,我也不是个会任人欺负的。”
“你?”钟离疏握住她的手指,那眼却是一眯,斜睨着她道:“就你那性子?!”
被他这么一轻视,林敏敏忽地就是一瞪眼:“我也就是在你的面前包子了一点,其他时候,什么时候看我吃过别人的亏?!再说,我开小馆时,又不是没遇到过刁蛮的客户,也没见我被人欺负了。”
钟离疏盯着她看了半晌,忽地将她搂进怀里,叹道:“可我真舍不得叫你操劳啊。”
见他这是应了,林敏敏弯眼一笑,抬头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一口,便推开他去拿那账册。
她这举动,却是惹得钟离疏一阵不满,当即又扔开那账册,一把将她抱起,凑到她耳侧笑道:“这会儿忙什么?也不急在一时。何况,奶娘那里还等着给我们带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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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某人是个极讲信用的人,绝不肯做出“欠账”之类的事。虽然嘴里嚷嚷着“舍不得你操劳”,结果还是毫不怜惜地“操劳”了某人一回,直到觉得终于还了昨晚的“记账”,这位才肯收了*。
第二天,钟离疏就得销假去上朝了。
神清气爽地起了床,看着“操劳”了一夜的媳妇儿趴在床上呲牙裂嘴地揉着腰,威远侯顿感满身的豪情。趁着林敏敏不注意,他忽地弯腰在她的香肩上偷了个吻,那手又极不规矩地在某个颇具弹性的部位拍了一巴掌,这才在林敏敏的怒视下,哈哈大笑着出了门。
直到侯爷走了,弯眉才领着四大美人过来,服侍林敏敏起床。
这四大美人中,只有丝诺从小跟着父亲走南闯北,其他三人都是第一次离开长宁。几人当初进老宅时,就已经觉得老宅气派非凡了,如今进了侯府,看着这侯府上下的行事作派,顿时就令这几个“乡下妹子”惴惴不安起来,对林敏敏也不自觉地比之前更加用心。
直到这时,林敏敏才突然明白,为什么钟离疏当初建议她在长宁挑人。虽然来京城也能挑人,可多少总会跟京城的各方各面挂上关系,只有从长宁带过来的人,因为只能依靠着她,才会对她更加尽心尽力。
这家伙,明明是那么一副急躁任性的脾气,偏骨子里还有一份谁也极不上的心细。
跟他为敌,一定挺可怕。
望着镜中那张因饱受滋润而更显妖媚的脸,林敏敏忍不住就挑了挑眉。
☆、第147章
第一百四十七章
因为起晚了,林敏敏来到花厅上时,莫妈妈和府里的管事娘子们都已经在那里等了一会儿了。
林敏敏笑眯眯地道了声:“抱歉,来晚了。”便在上首坐下,看着莫妈妈和众管事娘子们议事。
莫妈妈看她一眼,似有什么话要说,但想了想,又把话咽了回去,扭头问下面站着的一个瘦高媳妇道:“我怎么听说,你们洗衣房的下水还没有通好?”
“可不是嘛!”那瘦高媳妇斜眼瞅着不远处一个胖婆子冷笑道:“我们洗衣房算老几?哪能比得上厨房那种金贵的地方!一听说厨房的下水也不通了,外院可不得先紧着那一头修,至于什么时候能轮到我们,只有天知道了!”说着,意有所待地看了林敏敏一眼。
这是在新领导前面给不对付的同事上眼药了。这种事前世的林敏敏就曾遇到过,甚至有几回她自己还曾那么干过。只不过,她做得更为巧妙,可不像这媳妇这般粗糙罢了。
洗衣房管事媳妇的一通夹枪带棍,当即就惹恼了那个胖婆子。胖婆子也瞅了林敏敏一眼,拧着脖子顶回去道:“原本就是我们厨房要比你们洗衣房重要!再说,又不是我叫外院先替我们修的。许是外院看你们洗衣房原就是天天在水里泡着,缓一步也没什么打紧,我这厨房要是淹了,可就没法子给侯爷夫人做饭了!”
那瘦高媳妇一听就怒了,叉着腰道:“你那里只是大厨房里堵了,怎么就影响到小厨房里给侯爷夫人做饭了?!说是外院的主意,难道你就没做过什么?!做事情总要讲个先来后到,每次你都说你们厨房是要紧的地方,逼着人先替你们干活,以前多少次我都忍了,再忍下去,当真叫人以为我们洗衣房是可有可无的了!今儿当着夫人的面,我倒要跟你好好掰扯掰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