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衣有专人送饭送药,左知年却没有。
于是食堂里, 即便是坐在最远的角落里的人, 也不免在听到动静后转头, 去看那据说入学以来从没进过食堂半步,今天却一反常态地进来, 并且还是跟个女生一起进来的男神。
离得远的人都忍不住转头打量, 离得近的人更是震惊到目瞪口呆。
平常这个时候, 男神不都是要坐车回家的吗,怎么今天没回家,还有空来食堂了
是因为他对面的那个女生吗
“那是谁啊”
“没见过,不认识。”
“我知道是转学生, 高二的”
“看背影应该长得挺漂亮的。”
“漂亮是漂亮,就是不知道摔的还是磕的,脸上有道疤。”
“疤去医美做个祛疤不就行了。”
“男神为什么跟她吃饭啊”
“总不能是从外地过来,让男神帮忙照顾的吧”
“谁知道呢。”
整个食堂全在围绕着左知年和卿衣进行八卦, 两人没在意, 平平常常地吃饭。
注意到卿衣饭盒里的菜不是常见菜色,而是一眼就可以认得出其中有药材的药膳,左知年有点心疼, 问了句“苦不苦”
卿衣摇头。
这是那个人请专门的厨师给做的,根本不苦, 连药味都尝不出来,她吃了一暑假,已经习惯了。
左知年问“你现在只能吃药膳吗”
卿衣点头。
“还要吃多久”
卿衣摁亮手机屏幕打字, 吃到声带痊愈。
上星期秘书带她去医院检查,医生说至少还得两个月。
这期间,除去为她量身制定的药膳,其余过甜、过咸、过酸、过辣之类的都不能碰,什么蛋糕奶茶等零食也不能碰,就很惨。
卿衣喝了口汤,又香又鲜,滋味绝佳,但她还是怀念以前可以随便吃东西的日子。
毕竟按照医生的意思,她就算声带痊愈了,以后吃药也得跟吃饭一样形成习惯,那次事故给她造成的伤害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解决的。
卿衣垂下眼,认真喝汤。
她不知道旁边的左知年对着她看了很久才动筷。
那些好容易才不目瞪口呆的人望见这一幕,再度震惊到目瞪口呆。
是他们眼花了吗,为什么他们觉得男神看她的眼神好深情啊
吃完饭,左知年送卿衣回教室。
这会儿教室里没人,左知年在卿衣旁边的座位上坐下。
卿衣目前一日三餐都得吃药,尤其是中午饭后,这种药吃两粒,那种药吃三片,全部加起来得有一大捧,瞧着就吓人。
左知年给她的水杯接了满满一杯温水,看她把药分成好几份,面不改色地一口口仰头喝下。直到杯子里最后一点水喝完,她才吐吐舌头,露出个被苦得受不了的表情。
同样是吃了一暑假,她习惯了药膳,却习惯不了每天中午的药。
那些没有糖衣,也不是胶囊的白色药片真的好苦。
左知年说“我去给你买糖你可以吃糖吗”
卿衣没点头也没摇头,只从装药的袋子里摸出个不同于其他药瓶的小瓶子,倒出很小一块,黄豆差不多大的冰糖。
她把冰糖送进嘴里,拿手机打字。
我现在只能吃这个。
“别的糖不可以”
不可以。
左知年说“我知道了。”
卿衣含着冰糖,认真品味这每天仅有的甜意。
冰糖太小,还没含个两分钟就化完了。
卿衣咂咂嘴,嘴里淡淡的甜,再没有药片的苦味了,她给左知年打字,我要午睡了,学长回去吧。
左知年嗯了声说“我下午放学再来看你。”
卿衣以为他指的是秦欣的事,低头打字,不麻烦学长了,已经有人在给我处理了。
左知年说“我说的不是这个。”
卿衣歪了歪头,以眼神询问。
一缕长发随着歪头的动作从耳畔滑落下来,柔软的发梢轻飘飘地掠过左知年搭在桌子上的手背。
那种触感让他不自觉地动了动手指,很想像之前握住她胳膊那样,也握住这缕长发。
“我下午过来,送你回家,”他说,“可以吗”
卿衣照旧是没点头也没摇头,只以眼神询问为什么。
她本来就长得好,一双眼干净澄澈,这样看过来时里头只有他的影子,仿佛只能看得见他。
这种认知让左知年下意识就要把心底的话说出来。
好在还是克制住,只说“不可以送你吗”
可以是可以,卿衣想,不过为什么呢,怕她又被秦欣欺负吗
卿衣凝视着左知年,看他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她又想了想,点头同意。
被送回家而已。
得到想要的回答,左知年笑了下。
他不笑还好,他一笑,一贯冷淡的眼眸中多出点暖融融的笑意,虽然很快就收敛了,但就像昙花一现,有种难得的惊艳,卿衣不由自主地盯着他看了好几秒。
他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