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宸上车离开。
目送车子拐个弯, 再看不见了,卿衣转身, 刚才还关得死严的大门瞬间打开, 顾母正正站在门后, 一脸想问却不知道该怎么问的表情。
卿衣权当没注意到, 径自走进来,当先开口“我买的东西呢”
顾母答“放你房间了。”顿了几秒,还是问了出来,“你该不会一下午都在让景宸那孩子陪你买买买吧”
卿衣说“是啊, 有什么问题吗”
顾母说“一下午, 他居然没有不耐烦”
卿衣说“没有。”
不仅不耐烦, 好像还很乐在其中。
否则绝不会突然撩她。
卿衣眯了下眼,想回头哪天找个合适的时间和地点, 她非得把景宸那身衣服给扒了, 看究竟是真豪门贵公子,还是个披着衣冠的禽兽。
“我就说你和景宸肯定能成。你跟景宸站一起,那就是郎才女貌, 般配得很, 换成其他人,你就是个灰姑娘, 跟谁都不般配。”顾母说着, 乐呵呵地招手,“快快快,快进来, 晚上风大,穿这么少别冻着了。万一感冒,你自己出不了门就算了,别让景宸也进不了门。”
卿衣“”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短暂交锋两分钟,已然明白顾母对景宸那是妥妥的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无比符合书中刻画的胳膊肘一心往外拐的男主专用神助攻的形象,卿衣暗暗摇头,却也没说什么,只依言进去。
大门重新关上,卿衣边走边听顾母继续絮叨。
说的无外乎都是景宸品行多么优秀,能力多么出众,不管长辈平辈,说起景宸时都得夸几句。又说谁家和谁家都想把女儿嫁给景宸,结果到头来景宸选择跟她订婚,真是便宜她了。
卿衣说“怎么听起来我好像很差劲的样子”
顾母说“啊怎么会,没有没有,你可是咱们顾家的千金,你当然不差劲。”
岂止不差劲。
顾家大小姐的名头,说出去谁不得抬着捧着
要不是景家先下手为强,早早提出联姻,又早早订了婚,指不定现在她身后还追着多少狂蜂浪蝶。
“既然我不差劲,何必拉他踩我。”卿衣淡淡道,“他和我订婚是便宜我,我跟他订婚不也是便宜他彼此都半斤八两,您犯不着上赶着让我给他当舔狗。”
顾母说“什么舔狗,你别老学网上的话,不好听。”
卿衣说“管他好不好听,能用就行。”又说,“我知道景宸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天天夸别人家的孩子,嫌弃自己家的孩子造成的后果,你就算没见过,也总该听过吧你想让我也变成那样”
顾母闻言一愣。
说话间,她们徐徐穿过花园,不远处有人喊“朝朝”
循声一看,果然是路迎栀,她正站在隔壁小楼前朝这边挥手。
卿衣便对顾母说“时间很晚了,您早点休息吧。”
说完走向路迎栀,把顾母抛之脑后。
系统这时才出声道“不愧是穿书。”
刚才的顾母,在卿衣怼她之前,不论是表情神态,还是语气口吻,包括说出来的每句话每个字,甚至是断句停顿,竟然都和小钱钱念的一模一样。
比演员照本宣科地进行表演还要更让人感到死板。
“其实这也是穿书的一大爽点。”卿衣说,“所有人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我却连你最后死亡的时间、地点、姿势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上帝视觉,爽还是爽的。”
系统说“所以很多穿书者初期都会有种优越感”
卿衣说“是。”
有的穿书者因为拥有上帝视觉,从而在初期就立于不败之地,在书里混得风生水起;
也有穿书者因为过度依赖上帝视觉,不知不觉间被那种优越感蒙住了双眼,导致没能及时察觉风向变化,下场惨不忍睹。
“这两种结果我都没兴趣,我只想知道奖励池什么时候能填满。”卿衣说,“书里再好,也都是虚假的,现实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系统“你说得对。”
小钱钱也跟着吹彩虹屁“宿主三观好正,是我见过的最清醒的穿书人士了”
作为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不花钱就会死光环,小钱钱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但也或多或少地听说过,有的穿书者就是被书里的虚假繁荣迷花了眼,闹出时间到了也不愿回归现实的事。
很少有像眼前这个宿主这样,即使绑定了它这种光环,也还冷静自持,丝毫不为之所动。
小钱钱想着,彩虹屁吹得更热烈了。
被吹着的卿衣来到路迎栀跟前。
“朝朝,告诉你一个非常不幸的消息,”路迎栀冲看过来的顾母点了下头,就忙把自己刚才听到的惨痛事实说出来,“我明天,后天,大后天,反正每周一到周五,我都得去上课,我不能和你一起去愉快地花钱了呜呜呜。”
卿衣问“上什么课”
路迎栀说“培训课好多培训课我的天,她妈,呃,刚被消得巴陵万古愁了吧行,我妈,我妈好像想把我往全能佣人的方向上培养,厨艺插花手工这些也就算了,你能想象我居然还得学钢琴和会计吗这里的佣人也太惨了吧”
卿衣想了想说“女承母业”
这四个字的概括过于精辟,路迎栀不由流下了悲痛的眼泪。
本以为往后每天都能跟在朝朝身后享受闭眼花钱的美妙生活,谁知才尝了点甜头,生活就撕下伪装,给了她狠狠一击。
这该死的穿书
“我好惨,”路迎栀迎风抹泪,“朝朝,要不你跟我妈说说,让我别去学了人家穿书都是当土皇帝的,怎么到我这里就成了苦行僧”
卿衣说“现在说吗”
路迎栀闻言,瞬间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