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卿衣的话, 齐予恭终于从惊艳中回神。
旋即几乎是下意识的, 他微微一敛眉。
夫婿
望见齐予恭神情变化,没等他开口, 卿衣手指在他下颚处摸了又摸, 继而渐渐往下,来到他喉结处。
齐予恭现下也是未及弱冠的年龄,算不得大人,可也不能说是少年, 他刚巧处在这两者之间, 喉结微微凸显出来,漂亮得很,不管从哪个角度瞧都显得格外的性感。卿衣指尖点在上头,染着花汁的指甲轻轻划过了, 说“小郎君, 当我夫婿,好不好呀”
她这般表现,热烈又大胆, 却明显是不认得他的。
她不知道他是谁。
于是齐予恭敛眉更甚。
少顷道“失礼了。”
说完怀抱着的姿势稍稍变换, 欲要将怀里的人放到地上。
“谁叫你松手的”卿衣不高兴了, 迅速把手挂在他脖子上, 挂得紧紧的,同时威胁他,“不准松,你敢松, 我就敢喊人。”
别看这儿是王府后巷,鲜少有人来往,可只要那么一喊,正在寻找郡主行踪的王府人绝对立马蜂拥而出,把这胆敢搂抱郡主的登徒子给打个半死。
于是齐予恭果然没松手。
正是初夏时节,衣衫单薄,卿衣抬手这么一挂,透过衣料传出来的温度明显极了,如玉般的温凉感彻底蔓延开来,齐予恭僵住,不敢再动。
卿衣满意了。
她说“男女授受不亲。你看你都抱我了,我若是不想清誉有损,便只能嫁给你。小郎君,做我夫婿不好吗,是我长得不够美,还是我不够好看”
齐予恭没接这话。
系统也险些喷水。
敢问这两句话有区别吗
卿衣道“不否认,那就是默认了。我就知道我长得又美又好看。”她笑起来,明眸皓齿,真切是天香国色的美,好看得不得了,“看天色也不早了,摸黑走路要不得,小郎君,不如今晚留下来,明日一早我带你去见长辈,让他们先看一看你。”
齐予恭更僵住了。
卿衣却自发从他怀里跳下来,随意整理了仪容,便拉住他袖子,要带他从王府后门进去。
齐予恭这时道“小郡主”
卿衣回头“你认得我那更好办了。”
“你既知晓我是郡主,那你也应当知晓给我当夫婿的好处咯”卿衣伸出小指头开始一二三四五地数好处,“我无父无母,王府里就我自己,你若进来,便是第二个主子;圣上对我还算喜爱,他时常爱屋及乌,你若想走仕途,我也可以想办法帮衬你一把”
她身份上虽说是郡主,但自小便被圣上养在膝下,比真正的公主还受宠。她若成婚,那必然也要同公主那般,是夫婿来她府上,而非她去夫婿府上。
不过也正因她是郡主,她的夫婿倒不必像寻常驸马那般,连入朝为官都做不到。
总而言之,给全大梁最为受宠的小郡主当夫婿,好处是极多的。
数完好处,卿衣问“如何,有哪个好处是让你动心的吗”没等齐予恭回答,她晃他袖子,撒娇般地道,“动心了,就跟我走,我会对你很好的。”
这样的小美人撒起娇来,是个人都得动心。
齐予恭就这么被拉进王府,徒留一干隐在暗处的北齐护卫干瞪眼。
不是。
道理他们都懂,可好好的英雄救美,怎么突然就转变成他们世子给小郡主当上门夫婿了
这世道,竟变得这么快的吗
护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而世子没下令,护卫们不敢走,也不敢不走,只得留下两个继续守在暗中,其余的回世子府找徐公公复命。
徐公公是最初陪着齐予恭来大梁的人,同时也是齐予恭最信任的人,往往齐予恭不在,护卫们都是听从徐公公差遣。
回到世子府后,护卫们把世子和小郡主的事一说,徐公公听完,当先抬头望天,只见天色仍大亮着,日头尚好,离夕阳西下还早,离摸黑走路更早。
“世子有出言拒绝”徐公公问。
护卫们说没有。
“世子应下了”徐公公再问。
护卫们说也没有。
“我知道了。”徐公公面庞沉静,不见丝毫慌乱,“你们下去吧。”
护卫们应是,纷纷退去。
却也有人没走,留下来问徐公公“世子正谋划回北齐一事此事莫非被大梁圣上知晓,便对世子施以美人计”
徐公公道“三十六计,美人计为下。纵是美人计,也不该由小郡主出面。”
何况据刚才的描述,分明是世子心血来潮不走大路偏走小巷,才撞见正翻墙的小郡主。
小郡主的名声,徐公公早有耳闻。
那等连大梁圣上的脸面都敢下的娇娇儿,哪里是肯以身作饵去玩美人计的
再则大梁圣上近日召见年轻才俊,意欲为小郡主相看夫婿一事,也实实在在并非作假,美人计就更无可能了。
“郎有情,妾有意,世子现如今也到了该成婚的年纪,真有了喜爱的,有何不可”徐公公倒是很看得开,“管她是大梁郡主,还是公主县主,只要世子喜爱,他想给谁当夫婿便给谁当夫婿,这一点,饶是大梁圣上也管不着。”
“是,卑职明白了。”
最后一个护卫也终于退去。
徐公公又看了看天,随后举步回房。
掩好房门,刚刚还显得十足沉稳也十足冷静的脸,瞬间便笑开了花。
好好好
世子那个榆木脑袋,今日可总算是开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