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巍压低了声音对沈小姐道:“外面这些人都不可靠么?”
沈小姐也压低声音道:“不错。”
陆越铭赶紧压低声音道:“那万一有情况,他们都会站一起么?”
沈小姐非常肯定的道:“会的。”
陆越铭心里突然像针扎一样疼,很奇怪的是,恐惧似乎没有占太多,而是一种心疼,他已经知道面对的敌人有多强大,而如今看到,眼前这位少女,也要用她瘦小的身子面对这一切,他想起来就感觉浑身说不出的难受。一时间他想的丝毫没有自己的安危,而是只盼着这二小姐能够脱离这次危机,此时就算他可以临阵脱逃,他也怀疑自己会不会无法迈动脚步,甚至可以说,哪怕舍掉自己的性命,可以救得这位沈小姐的话,他也未必会拒绝。
想什么呢?傻子。他心里忍不住的骂自己,人家那么大的家族,那内部斗争能简单的了么?人家堂堂的二小姐,那和你是一个世界上的人么?她为什么要结交你你还不明白么?傻子啊,为什么你这么天真,为什么你这么轻易的就判定是非和正义,为什么你就这么轻易的就决定自己舍命报答的对象?冷静,千万要冷静啊,别让你曾经的境遇和情感冲昏头啊。
而齐巍拱手一施礼道:“要在下如何行事,请小姐吩咐。”陆越铭听了这话,立刻给自己找到了理由,齐大哥这么做,说明表忠心是现在应该做的,我就死心塌地的干,才是对的,别想太多了。
沈小姐拿出了一叠比巴掌大一点的纸片,道:“这是今晚我们可能到的三个地方,他们十有八九今晚下手,三位哥哥先把地形熟悉了,到时候再作计划。”说罢每人都分了几张纸片。
陆越铭接到一看,那纸上画的是两个山庄,还有一个大客栈的详细地形图。他心里不禁产生怀疑,这个情报还有计划,周密的实在有些不真实了,莫非根本就不是简单的后母勾结家丁要加害的事,而是一个预先安排好的,目的不为人知的局,为了引我们三人上套,实现什么目的?
他心里的热血顿时凉了大半,一边看图一边心里盘算,但怎么想都没个头绪,只有心里长叹一声罢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当天众人下榻的地方是图纸上画的第二个地方,愁龙双锏孙世忠的府宅,无为山庄。这孙庄主也算武林一位老前辈,只是由于十几年前卷入了江湖上一桩大的是非,事后只有宣称退隐,建了无为山庄,终日清闲度日,以示不涉入武林纷争。那邱管家声称此人和沈家交情甚好,在此下榻更为安全。沈家二小姐也没有异议,一行人就这样进了庄。
三人到了自己房间还没坐稳,就被二小姐请到自己房里了,还带着那道具箱子。进门后,沈家二小姐道:“三位哥哥,现在就唱一出戏给小妹听吧。”说罢就把箱子打开,翻出三人的兵器,给三人拿好,然后,目光盯住她三个丫环的其中一个,道:“彩儿,你也来跟着唱吧。”
沈家二小姐一路上带了三个丫环,都是带着刀的。在车上时她们一路无话,也没引起什么注意。如今这彩儿听见了这话,愣了一下,道:“小姐,这唱戏我不会啊。”
二小姐道:“让你唱你便唱就是了。”这时二小姐,还有另两个丫环,以及一直留在房间内伺候小姐的于凤娘,都看着她,眼神开始变了。
那彩儿有些慌张道:“那咱们唱什么戏啊。”
二小姐冷笑一声道:“戏,就是讲拿下一个卖主求荣的奸贼。”说的时候一指那彩儿,另两个丫环立刻伸手一人擒住那彩儿的一只胳膊,于凤娘则从背后一手把彩儿的头往后拉,一手固定住脖子,手指则压住了她的声带。而齐巍等三人也反应过来,三只兵器一齐指向彩儿的脖子,当然陆越铭的反应是慢了半拍。
二小姐走上前,手在彩儿身上晃了晃,看彩儿的神色变化,知道哪里有问题,然后伸手从那里掏出一个瓷瓶。打开来,从里面抽出一张纸,读道:“'事败,其已知晓,计划脱逃,宜用强攻。'彩儿,你文笔还是不太好。”
于凤娘低声骂道:“你忘了当初是谁把你从人伢子手里救出来的?你这个畜生。”
二小姐从彩儿身上拿出一张白纸,道:“先绑起来,小心不要让她发出声了。”说罢坐下来,在白纸上写字。陆越铭等人帮着递绳子,众人七手八脚的把彩儿绑好,而于凤娘一直按着彩儿的声带,让她连呜呜声都发不出。
二小姐也写完了纸条,装进瓷瓶,小心的开窗,扔出窗外又迅速关上窗,转身道:“好了,能争取到一点时间了。先问问这曾经的'姐妹'吧”
于凤娘道:“小姐,万一她大喊怎么办,我现在都不敢松开手。”
二小姐对那彩儿道:“现在都这步田地了,你知道干什么都没用了,念在咱们过去姐妹一场,给大家都行个方便,也给你自己行个方便,如何?”看到彩儿眼神示意同意,就让于凤娘松开手,那想一松开她便叫了起来,多亏于凤娘手快,声音一出口,手就又按了上去。
二小姐也是一惊,赶紧装作呛水一样,重重咳嗽了两声,旁边丫环看她眼色,上前装作拍肩膀关心。窗外,则明显有两个人影凑近,听了一会儿,又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