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一起去吃饭吧!”赵新愉快地说。
詹璐璐看了他一眼,“不去。”
赵新转身抓住她,“你到底怎么了?吃个饭你也给我掉脸。”
詹璐璐看着自己被抓的胳膊,又看向赵新,冷着脸说,“不知道什么叫兔子不吃窝边草吗?宝珠没在你管事,可以明目张胆以权谋私了。”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赵新拿着杯子说,“你看不出来,我……”
“我什么?”詹璐璐狠狠地一把甩开他,转身就走。
赵新愣在原地,又不可思议地看看自己手上的杯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在心中恼火道,“看……看不出来,我是为了来找你说句话吗?我有秘书,我要喝茶喝咖啡会有人给我倒!”
真是越想越生气,詹璐璐坐在桌前,对着电脑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小康路过他,又退回来敲了敲桌子,“昨晚上没睡觉,做贼去啦!”
詹璐璐打开包把记事本甩在桌上说,“没!”
“心情不好呀?”小康撑在她桌子上,忽然神神秘秘地说,“赵老三刚刚给我打电话,收了几样好东西,能送到咱这边拍行来上拍。你想不想跟我去看看?”
一听可以出门去,詹璐璐来了些兴趣。
小康说:“别说我没告诉你,这个月份,平安坊最漂亮,满街都是银杏树,去不去?可以顺便在那照了相发微博。”
詹璐璐把记事本塞进包里笑着站起来说,“有领导发话,那我为什么不去。”他们征集部,本来就是个四处跑着征集拍品的部门,所以允许这样不坐班。
俩人开着公司的车就去了。
十月的平安坊,真的很美,树上挂的,地上铺的,一片金黄,望不到尽头。俩人把车停下,顺着往前走。
詹璐璐忽然问,“我听说公司要调一批人去京城,是不是真的?”
“那边一向都喜欢接收咱们本地员工,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康说,“不过你问这个干什么?难道你有兴趣?”
詹璐璐点头,“我觉得趁着年轻出去多走走多看看也是好事。”
小康叹了口气,这想法一听就很幼稚,说道,“去到京城,待遇是高了,可是那边花销也大,而且没有父母在身边。别说当大哥的不教你,哪一行都得排资论辈,就算是咱们这么开明的单位,一样。这里是总部,你好好的老资格员工不当,要离乡背井跑到外地去。怎么想的?”
詹璐璐不说话,她就是忽然觉得很心烦意乱,不想待在安城,每次她都和自己说,看到那个人不要在意,不要生气,当他是一个普通人。可是一看到他,自己就忍不住要生气,情绪波动的自己也控制不住,那与其这样自苦,不如干脆心一横去外地,过两年,等他结了婚,自己大概就能死心了。
小康是真正的离乡背井,曾经也长时间地独自在外过,所以很了解出门在外的难处,说道:“早前我京城一个好朋友打电话给我,还在倒苦水,他们回国后都进了外企,但金融危机之后,很多外企效益也不行,现在一个月才开六千块钱工资。你看看,咱们在这边上班多好,物价又低,工资还高,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詹璐璐抬手接住一片落下来的银杏叶,“谁说我不高兴了,”她看着小康,把手机递给他,“快给我捏一张照片。”
“咔嚓——”一声,小康开玩笑说,“这照片可真漂亮,ps一下,多少高富帅都能为你赴汤蹈火。”
詹璐璐仰头,看着树上有黄色银杏叶纷纷落下,浅笑着说,“女人高嫁也未必是好事,就像宝珠,无论她再能干,别人看到的也都是她命好,能嫁给干启。”
小康把手机递给她,他可不像詹璐璐和宝珠的关系,什么话都敢说,含糊着说道,“甄小姐是个能人,我不敢评价她。”
詹璐璐没想到小康的顾及,蹲下来捡起几片银杏叶,说道:“我就是随便说说……也许不和干启在一起,宝珠不用束手束脚,能发展的更好。”
小康说:“那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就像你想去京城,可我反而愿意,从京城离开来到安城。”
詹璐璐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把手上的一把银杏叶塞给他,“这个你等会儿回去再给我,我要做成书签寄给宝珠,她今年秋天没在安城,看不到平安坊的树叶了。”
他们站在街尾,没有看到街头,古香古色的牌楼下面,荣耀钧立在那里,心里想着和詹璐璐一样的问题。
“这么快已经要十月底了,没想到她走了这么久,秋天都没有回来。”
“他走的时候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旁边的男人走前一步,立在他的身边,正是韩临正。
荣耀均摇头,脚步挪了一下,说道,“她和我道别的时候,我以为她很快就回来了,毕竟他们这边美术馆,拍卖行,又有文化产业园的其他项目,这么多事情,怎么能轻易放下。”
“那还不是放下了,”韩临正跟着他的脚步看向他。
荣耀钧说:“是呀,我后来才知道,原来她把事情早早安排好了,交给了向诚薛利几人,你知道吗?”他看见韩临正,“两个月前,宝韵收购了一间濒临倒闭的厂子。”
韩临正有些惊讶,“解决了一部分人的工作问题,降低失业率,作为帮助政府政绩的一部分,加上他们在文化产业园里面的投入,真是不能小窥。”
荣耀钧点头,“那厂子地方不错,以前是经营没跟上。现在他们做了改建,以后会做成宝韵的分厂。”
“你怎么这么清楚?”
荣耀钧低头,看了看脚下的落叶,“我和宝珠有通邮件。”
韩临正望着他,“你这叫睹物思人你知道吗?”
荣耀钧笑,“我是陪你来散心的。”
韩临正摇摇头,“这事现在还不好说,就像开局押大小一样,他们现在押了小我押了大,你到底是心里希望开小还是开大。”
荣耀钧转身向致祥居的方向走,“说实话,她从来都没有错过,没有回安城之前,我还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现在我才真真正正的开始给你担心。”
韩临正说:“你就那么相信她?”
“对!一部分因为是她。另外一部分是因为她身边的人。”荣耀钧停下脚步,旁边的街口右转,就是甄宝斋,他看了看甄宝斋的招牌,继续向前走去,说道:“我们家不参政,但政治敏感度这种东西,我多少还是有一点,如果明知前面是条死路,干世礼至少都会拦着他们。”
韩临正反常地沉默了下来,朋友相交,贵在相知,却也最忌讳,把自己掏个一干二净,他可以说,一直在荣耀钧面前,都在尽力维持一种优越感,这种优越感,令他和荣耀钧的距离不会扯得太大,但是现在,显然荣耀钧也觉得,这么的粉饰没有意义了。
他慢慢说:“其实……我和你想的一样,但是这是家里的决定,我最多只能保护自己将来全身而退。”
“怎么全身而退?”荣耀钧反问他,“你看看人家这几个,这才叫眼明心亮,新帝上台至少几年太平。风光几年足够办好移民。到时候形势要不好,一走了之。那才称得上全身而退,可你现在呢?”有谁会笨到全副身家压下去,还奢望全身而退的。
骗小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