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不知从何而起,那时候一个幼儿园里,中午午睡的时候,他就这样看着单明媚,想着,她的睫毛怎么那么长?她的脸又为什么那么光?
安安静静的睡容,她一定是天使变的……和现在一样。
可是,只要她一睁眼,她就会瞬间翻身而起,左右满世界的找干启,成了个风一样的女子。
记忆,也许有痛,但那绝不是自己的,自己没痛过。只知道不知从哪一天起,就变成了这样,——她追他,而他追——她!
前一个他,是自己最好的哥们儿,后一个他,是忘我的自己。
之所以,没痛过,没嫉妒过,是因为他知道这是自己喜欢的人,但干启更重要——那是自己亲如兄弟的兄弟,就像这些年,多少人背着自己说干启犯傻,对单明媚一再容忍,所以那些人没兄弟,他们也不懂!
这年头,如果有人还曾奢望有能够托孤的兄弟,那自己和干启,无疑会是这样的兄弟。可惜没机会证明,赵新总想,就算干启离开一万年,离开的远到回不来,自己还是会帮他看着他的东西。
他在意的东西还要什么?——唯有宝珠,那人可不用自己看。
赵新笑了起来:干启讲义气,没想到找了个老婆,和他一般的讲义气,连挣钱发财,也不忘拐弯抹角的带上大家。
他觉得干启真是有福气,有福气不是他找了宝珠有多好,而是他喜欢的人也碰巧喜欢他!
这种福气,不是很多人都有……他收回飘远的思绪,一对上床上的人,顿时心中一凛,惊跳道,“明媚……你什么时候醒的?”她正睁着大眼睛,冰冷冷的望着自己,眼里毫无感情,像看一个陌生人。
她也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而是转开脸,看着窗外的细雨,轻柔,缠绵……许是在伦敦那酷爱下雨的破地方住了一年,如今看到雨,她的脸色竟渐渐柔和了起来赵新看了一眼药瓶,现在打的药里面不知道有没有添加镇定剂。
他是来医院陪人的,理应陪着病人说话,可惜,这病人自从醒来后,就是一言不发。她甚至连问都没有问,自己的腿怎么样,自己的身体怎么样?她好像一朵花,陡然枯萎的花……不见岁月流逝,连花蕊都已苍老。
他就那么陪坐在那儿,一转眼,天都黑了,一天就又要过去了……这时,赵新终于发现不对劲了,她不说话,她也不吃东西,她,像自闭了一般在自虐!
这还得了,好歹得坚持到她家人来。
“明媚,小启他真不好,坏毛病一大堆,你根本震不住他,这么多年都没见面,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不是真喜欢他。”
“明媚,我们也算是好朋友是不是?我是个直脾气的人,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你想利用我继续接触小启,也没关系,你好歹说句话。”
于是这一晚,赵新一直都在说他好哥们的“坏话”中,喋喋不休地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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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
宝珠和干启俩人在客厅吃早餐,刚放下咖啡杯,就有人来敲门。
外间守着的人去开了门,转眼进来说,“干先生,对方说是来送礼物的。”
砚台,印泥,印盒,笔……十几样,一溜摆在长几上,宝珠从左看到右,又走回来,没有上手。
来送礼的是个年轻男人,反常的,身上竟然没有土腥气,不像靠盗墓生活的,说话也挺客气,“早前不知道,不小心冲撞了……这不,东西都原封不动的送了回来。”
看那女主人不说话。来人也不尴尬,继续陪着笑脸说:“听说东西您还没见,这砚台可是正经清干隆时候的……”
这些东西耗时耗力,是赵老三辗转从很多人那里托关系找来的,宝珠交代了这么久,才满打满算收了这些,现在让他一说,好像成了他们的功劳。
她转身坐进沙发里,看向那个人,不紧不慢地开始说:“湖笔、徽墨、宣纸、端砚……我自己收了多少东西心里有数。”
那人脸色一白,这口气,就好像知道自家地里种了几样菜那种口气,他忙点头,“对!我就是把东西负责给您送回来,不磕不碰,不多不少就行!”
宝珠冷笑了声不再搭腔。干启反而笑着说道:“你们负责人得消息还挺快,我们才来住了一夜,他们就找上门了。”说到后一句,那笑容就没了。
送礼的男人心中一惊,暗叫糟糕,太心急,对方反感了。
但东西已经送来,也没有带走的道理,含糊着说:“昨天是帮里一个新来的兄弟没长眼,伤了你们的人,桌上那份礼物,是给他压惊的。”说完也不等人问他,就连忙告辞了。
搞得好像宝珠和干启才是坏人,也没解释,为什么打人?
“我们昨天才到,别人今天就来示好,而且态度180度的转变,你知道这说明什么问题?”宝珠看着那合上的人影,靠近沙发里。
干启挥手,让人把东西拿下去检查,“至少能说明两个问题。”看到人都出去了,干启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搭上她的椅背,“第一,上面有他们的人。第二,他们虽然想大事化了,小事化了。但也在变相的告诉我们,关键的地方应该有他们的人,他下巴点了一下桌子上的东西,是不是还有点挑衅的意思?”
第240章 夏听音
“如果是挑衅,就不会把东西原模原样给咱们送回来。”那可不是一天两天能攒到的东西。宝珠说,“这明显就是想示个好,又不愿坠了自己的威风。”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这种人,思维惯性就是这样。”宝珠浑不在意地分析。说完又怕自己男朋友没面子。她抬手拍了拍干启,安慰道,“干四爷您打交道的一般都是人情练达之人,这种小心思,你不了解完全正常。”
干启反问道,“那你一天足不出户,我认识你,转眼一年半了,你认识的人,两只手我就能数过来,那你又是如何练就的如此洞若观火。”
又是这种问题……如果不一次解决,以后恐怕还会越来越多,人的好奇心就是这样,一旦被点燃了想要熄灭可没那么容易。宝珠看向他,幽幽道:“曾经的日子太心酸,你总提过去,是想我再仔细回忆一遍吗?”
干启顿时被镇住了!
他哪里舍得她再回忆那些痛苦不堪回首的过去,虽然明知这人,有时候的话不能信,这么长时间,自己又不是傻子,早暗自不知观察过多少回,这人吃得好睡得香,大多数时候,不经意间,她完全都忘了自己曾经结过婚,怎么可能会心酸?
但既然,她已经这样说,就算是假的自己也得先听着,因为当她会说一句假话来糊弄自己的时候,至少代表这个问题,——她是真的不想谈!
俩人来日方长,当天下午,干启先办正事,来到了公安局。
“有个坏消息,对方的人应该已经知道我们成立的专案组。”上次接待他的副局长又开门见山。
干启笑着说:“是呀,不止知道,还把抢我们的东西送了回来。”
“真够嚣张的!”那副局长问清楚细节,连连摇头,“这帮人,其实从九十年代初就已经开始涉及盗墓活动,当时是自己盗,后来,盗墓的人多了起来,他们就兼顾倒卖文物。”
“是不是你们内部……”干启没点明。
这是不言而喻的事情,副局长说,“这种犯罪团伙,经过这么多年的计划和部署,他们有自己的中转站和固定客户。人脉也很广……但是没有想到,这次专案组的消息会泄露的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