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1 / 2)

“那倒没有!”赵新看向他,继续追问:“宝珠呢?”

“宝珠有事还得在景德镇呆几天。”

赵新立刻焦虑地说:“怎么留在那里,之前她都没说去,去了怎么又不回来?还和我说只离开两天,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干启失笑,把手里的盒子塞给他,“别没良心,宝珠还让我带礼物给你。”

赵新忙改口,“我这不是着急吗?”

“什么事,你急成这样?”干启往办公室走,“看到会客室和会议室里都有人,他略诧异,“怎么看上去生意还不错?”

赵新跟着他进了办公室,关上门说道:“比我们预计的生意还要好!”

“这话怎么说?”

“我们本来还担心比不过人家有信誉的老字号,谁知道,来要求上拍的人还不少。”赵新打开那盒子瞧了瞧,立刻脸现惊艳,“这宝珠送我的?”

“一人一套,让你们过年拿家用去,别忘了如果有人看上,让他们找我们‘如宝如珠’来定,这是定烧瓷。”

赵新点头,“这是小事,打个广告,我懂。”继续饶有兴趣地打量那盘子。

“你刚说生意比预期的好是怎么回事?”干启追问。

赵新放下那碟子说:“我开始也不知道,原来别的地方,好多都要多收一笔20%的暗佣金,咱们虽然只收图录费宣传费,但这个才是大头。”

“那没人拍,不是一样白搭?”干启不明。

赵新狠狠冷哼一声,“呸!我现在才知道,都他妈的是什么人在拍卖圈子里,什么艺术家,全他妈是流氓!”

“哎哎,注意点语气,急的连自己人都骂进去了。”干启不悦地提醒他。

赵新一挪桌上的茶杯,好像嫌那个碍着他的视线,说道:“你知道来的都是什么人?”不等干启说话,他就自己揭晓答案,“——多数都是当代的艺术家。”

干启以前最多在拍卖行买过东西,讲到经营拍卖行,他也是新手,“当代艺术家?”这倒是没想到。

赵新不屑地说:“这些人自然不用我们保真!人还活着呢,可你知道怎么了?我听张纷老师说,这些没名气的当代艺术家,全靠在我们这里上拍,然后有了成交价,好给自己身价加码,你说这是艺术家吗?这什么搞艺术的呀?跟摆地摊的有啥区别?”他义愤填膺道,“都是左手卖右手?”

干启闷声笑起来,止住他的抱怨,“别说这个,说你那个事,重点,重点!”

这事情提醒了赵新,刚才的愤慨一扫而空,又带上焦急的神色,“是我二叔,他现在出了点问题。”

干启收住笑,“怎么了?”

赵新急道:“前两天我二婶来家和我妈说,他这收古玩都着迷了,现在那些拍卖公司手腕也多,还没预展,请帖就发家里了,他这一年,新认识了一些朋友,都是喜欢上拍卖行的,一拿请帖,大家就和大妈逛菜场一样,还要约着一起,我二婶说,最近他澳门,香港的来回飞。你说这不是扔钱吗?”

第161章 夏听音

收藏古玩是会上瘾的,特别还是不差钱的人,自然不愿委屈自己,别人有什么,自己也要有。原本是雅趣,现在却在媒体的轰炸之下,令大家都把艺术品收藏,误解成回报率最高的投资渠道。

像赵新的二叔,自己什么也不懂,就知道跟风去买,什么热买什么,正是古玩圈里掘金者的首选“诓骗”对象。赵新以前对这行了解不深,现在一进场就是直接从拍卖行做起,那可以说,每天都在刷新认知。

他期待地看着干启:“小启,你也知道我在家里,大家对我好,可从来没拿我当一回事,现在知道我入股了拍卖行,这是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求到我跟前。”

干启失笑,安慰般拍了拍他的肩膀,“感觉到自己的重要性了?”

赵新说:“不怕实话告诉你,每天都触目惊心,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家里人买一件东西了,现在一目了然,早过了收藏的好时候。”

干启想了想自己,这一年,他可一件东西没买!点了点头表示完全同意!

他沉思着,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慢慢把兴趣转移,宝珠让他烧纹章瓷的时候,他觉得了解到背后每一个图案的历史意义,乐趣不亚于自己曾经拥有一件东西。而且,自己想要什么,宝珠一定都能烧给自己,想到这里,他立时觉得美滋滋地。

可又觉得哪里不对,也没深想,看向赵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这事情没办法劝,咱以前也不是没劝过,有用他早回头了。”

赵新说:“以前没入行我不知道也算了,但现在明明一目了然,拍场就是个游戏场,忽悠大傻瓜,楼市没套牢,股市没套牢,搁这套牢来了!”

国外拍场的东西都贵过国内,在外面买的东西,先不说假,就算是真的,到想卖的时候,也很难出手,干启说:“要不你撺掇他出手一两件,他那里假货不少,到时候不能变现,他慢慢也就死心了。”

赵新恨铁不成钢地说:“他哪里舍得卖?现在又不是公司缺资金,他急用钱。”

干启爱莫能助,“那就真没办法了。人家藏宝楼都修好了,怎么舍得随便出手东西,除非是缺钱。”

“那怎么办?”赵新急道:“我不能看着他把公司辛辛苦苦挣来的钱,都这么散出去呀,又不是散财童子。而且现在生意难做,万一他将来公司遇上点什么问题,还不得找我爸借钱?”

干启看着他,惊讶不已,“这才几天功夫,你已经开始想的这么长远了。”

“那是向诚他舅,才从他家调走一大笔款子,不然我能知道这事。”

干启皱了皱眉,亲戚间借钱是个麻烦事,赵新有这顾虑绝对正确,但他一时真不知能做什么,就听赵新又说:“他现在买了那么多假货,家里还风光就算了,万一将来出点什么事,等他真的知道自己买了那么多假货,那还不得气死过去,人要连自己家人都不能自救,你说还有什么意思?!”

干启安慰说:“也没那么严重。”

赵新家里亲戚的关系一向不错,干启觉得,赵新的二叔除了人傻钱多,人是真的不坏,缓缓说道,“咱们拍卖行开的时日还短,什么叫人微言轻你知道吗?要不再等等,等你这里做起来了,到时候说话自然就有分量,你二叔到时候说不定能愿意听你的,对了……你没先找他谈谈?”

“谈什么谈?”赵新一脸郁闷,“我还没开口,他就拿出个破瓷片,问我,‘赵新,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他望着干启,“我哪里知道那什么破玩意,他就长吁短叹地说,‘家藏万贯,不及汝窑一片’这是传世的宝贝呀,你看你还说是行里人,连这都不认得……”

干启非常不够意思地大笑起来。

赵新继续抱怨,“我好心把拍卖行见过的黑幕和他说,他反倒教训我,‘你这是同行相轻,以后做事要豁达一点。你们拍卖行太小,征集不到好拍品,不能说别人也征集不到。’你说能气死人不?”

干启笑的肚子都疼了,摆着手说:“你二叔是个活宝,我真的是没办法,要不你等宝珠回来问她吧,看她有没有办法。”宝珠年轻,干启觉得她也未必劝得住,但她也许有办法忽悠人家。

赵新面露喜色,“宝珠那人不爱管闲事,你到时候帮我说说。”

干启想到上次宝珠见过赵新他二叔,印象好像还不错,打包票道:“好!等她回来我和她说。”

赵新心急如焚,好像每多一秒,就看着自己二叔拿人民币往焚化炉里扔,催促道:“要不你等会就给她打电话,让她早点回来,反正你也想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