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还是没有动,她说:“你们都走。”她的声音平淡无波,但任谁都听得出,她在强压着火气。
赵新说:“宝珠对不起,我们来晚了。”想给你带几条鱼,逗你高兴。
宝珠摇头,无法面对这些人,“你们走。”
荣耀钧倒是很明白她现在的感觉,这么丢脸的时刻,她自己显然都无法面对,所以他们更应该离开,如若不然,以后见面都会尴尬,更甚至,因为不想回想今天的事情而从此不见他。
他深深地望了宝珠一眼,她心思细腻,受了这样的侮辱,也许别人会一笑而过,但他知道她不会,他什么也没说,果断地看向小武,“把他扔到平安坊外头,以后他再来捣乱,你也不用在这里混了。”
小武大吃一惊,荣耀钧从未给他说过这么狠的话,那是一个不会轻易动怒的人,一向都是谈笑间处事。但这事怎么能怪自己,那男人刚说那一串,他也惊讶呀,伸手拎起贾承悉。
薛利说:“人留下,你们走。”
向诚他们没有荣耀钧想的明白,他们受了干启的托付,当然没打算走。
让小武留人,那回头在平安坊自己也不用混了,他当然不放。两边僵持起来……贾承悉捂着一脸血,怨恨地看着他们,好像一个一个在点相。心里狂骂:“这就是狗咬狗,一嘴毛。既然事情已经闹开,他也不怕,这些人要不打死他,不然他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看这些人的派头,都不是普通人,他认识周达,虽然他今天没来,但是一个一个,他也能顺藤摸瓜,找出这些人是谁。现在有媒体,有网络,这种妻子婚内出轨,放到什么地方自己都是受害者。”
“哎呀是这里吧?”一个中年妇女提着个大袋子走进来,一看这满屋子精英标配,她立时窘迫,“我是不是走错了?”看向手里的地址。
向诚喊住她,“阿姨你不记人?”
保姆阿姨眼睛一亮,认出了他们,刚才太紧张,讪讪道:“你们都穿这么漂亮,我还以为误进了宴会厅呢,没细看。”再一看不得了,宝珠怎么坐在地上,“这是怎么了?你们一帮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她放下东西跑过去,老母鸡护食般疾言厉色,尽显中年妇女的彪悍。
向诚无奈,“我们刚进门。”
保姆阿姨“哦”了一身,赶紧转身去扶宝珠,宝珠摇头,低声说:“让他们都走。”
保姆阿姨搞不清状况,她是来送午饭的,但现在她和宝珠之间早已不是曾经的关系,一看这满屋子的乱,对上贾承悉一脸血,她惊悚地挪开脸,对着比较好说话的向诚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挤到这闹不像话。”宝珠最爱面子,保姆阿姨当然知道,这人平时家门都少出,今天这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荣耀钧说:“大家有话出去说。”又看了一眼宝珠,第一个向外走去。
一前一后几个人刚出来,就见保姆阿姨放下门帘,“哐当——”一下,把门关了个死紧。
赵新依依不舍地看着,转身对着贾承悉就是一脚,“你他妈活的不耐烦了。”被向诚拉住,“这在街上。”
贾承悉下巴疼的说不出话,捂着脸只是冷笑。
赵新说:“我先去给小启打电话。”
赵新这三个,不常来平安坊,但荣耀钧隐约也知道他们是谁,加上一提“小启”,他就明白了,心里无奈,干启今天是赶巧没来,不用被宝珠迁怒,可也……他对小武说:“把人留给他们。”走到贾承悉身旁,他居高临下看着他,“我叫荣耀钧,你爸见了我,都要给几分面子,你回去问问他,然后再决定要不要和我作对。”
贾承悉诧异而怨毒地盯着他,心里却更怨毒地锁定刚刚听到的名字,“小起”还是“小启”,看着刚给自己放话的男人错身而过,他都没心思看一眼。
小武扔开他,跟着也走了。
贾承悉心中一紧,这三个男人,一定不会放过自己,他突然暴起,“杀人了——”大喊着向自己车上跑去。
向诚,薛利,赵新,瞠目结舌
满街的人都回头,荣耀钧站在几步之外,虽然一肚子火气,但也忍不住差点笑出来,对小武说,“人在遇到巨大的危险面前,往往会暴露本能,这话一点没错。”
赵新看着那绝尘而去的奥迪,“次奥……这货还是个人才。”
薛利掏出手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向诚催促赵新,“赶紧打电话。”盯着那紧闭的店门,重重叹了口气,“这事麻烦了,现在的社会这么透明,以前他是不知道我们是谁,现在能说出这样的话,一定是听了什么,能说出红杏出墙,宝珠和干启,水洗也不清了。”
赵新楞傻傻地拿着电话,不会这么夸张吧?但如果是呢?他的心里顿时冒起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惧意,按着手机说,“我不信,宝珠那么聪明,一定有办法化解。”
电话很快就通了,对面传来干启阳春三月的声音,“还得四十分钟,我这正堵车呢,一会就到,让宝珠等我吃饭。”
“还吃饭!”赵新急道:“我们来的时候遇上贾承悉了,那家伙正在骂宝珠红杏出墙,宝珠都气死了,好像还动了手,宝珠被推到了地上。”这货急了,也胡说。
“什么——?”一声惊呼,外加犀利刺耳的刹车声。
“小启——”赵新喊,“你没事吧?”怨恨自己怎么不让他先停稳车,“小启——小启——”
“……在”干启拿着电话,一瞬间如同穿越到了北极,“继续说。”
“说什么呀,你赶紧过来,那家伙跑了,宝珠把我们都赶了出来,现在就她和保姆两个在店里。”
干启望着从自己车旁不断向前的车流,定了定心神,挪着车跟了上去。
心里飞速地想着,宝珠最怕什么他很清楚,这下要怎么办?
对面还是赵新依旧焦急的声音,“你要赶紧想个办法,姓贾的今天能找到这,说不定真的知道了你俩的事,要不赶紧想办法,你和宝珠红杏出墙这事就说不清了。”
干启说:“你别吵,先守着她,她有没有受伤?”
那边半响没声,过了会又听到赵新的声音“那应该是没有。她一直低着头,我也没看到,就是姓荣的也在,个废物,都没帮上忙。”
干启说:“我尽快,你千万别离开那地方。”挂了电话他心急如焚,但同时,一种想法不可自已地涌上心头,他觉得自己的爱情,徒然向一朵没有萌芽的花朵,没冒出来,就要枯萎了!
人可以欺骗世人,却无法欺骗自己!
如果宝珠当时不是忘了贾承悉……她一定会和自己保持距离,想到上次在高速堵车,甜蜜清晰的还如同昨天,但现在,也因为有了曾经的那一步,那么宝珠和自己在一起,就是铁板订钉的红杏出墙。
她就算原本要离婚,别人也只会说她是为了和自己一起。
不在一起,也会被人诟病她是因为放弃自己而成全她的名声!
她怎么做,都无法再对了……
那么计谋无双的宝珠,恐怕也破不了这个局。
而他就算去了,又能怎么安慰她,深知宝珠脾性的他,知道在她心里,有些东西宝贵过生命,纵然他不是很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