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没有自己高,女孩子发育快而早,他的脸,嫩葱白那么白净,最后她记得,自己扯着他的脸,狠狠警告道:“以后不许耍帅!”
被松开的时候,他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抹眼睛。
想到这里,她也伸手抹了一把眼睛,视线清晰起来。儿时那娇嫩的脸,和眼前帅气的男人合二为一。他们认识了这么多年,是真正的两小无猜。
可他现在,生自己的气了。
单明媚举起玻璃杯,看着他的眼睛,破釜沉舟地说:“你不过是怪我刚刚给你喝了那杯水,好,你才喝了一口,我现在喝一杯总行了吧?”说着她一仰头,就开始灌。
干启顿时惊怒,刚看她神色难明,还以为她有了理智,没想到是更疯狂,也不知那水是真是假,走上前了一巴掌挥过去打掉了杯子。
那玻璃杯飞出去,直奔他的衣帽间,一个美丽的弧线之后,落地摔了个四零八落地粉碎。门口挂着的几件大衣,都是他最近常穿的,此时无一幸免,全都溅上了水,更别提玻璃渣了。
后面跟上来的四姐,顿时心疼地跑过去。这些衣服做来不易,费时费工。全是手工做的,从夏天那会儿,就开始给他准备,量身定版打样,又送到欧洲那边去配扣式,到了冬天,才有这么十几件。连忙找到一条新毛巾去抆。
“一定会留印子了。”四姐痛惜不已。
干启怒视着单明媚,咬着牙说:“这女人简直就像一场灾难,有她出现的地方准没好事。”
单明媚说:“有你的地方就有我,反正你跑不了。”
干启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简直飞来横祸。转身向外走去,单明媚拔腿就追,干启大步流星一直走到客厅里,拿起刚脱的大衣,一步不停,头也不回摔门而去。
单明媚穿着高跟鞋,到底慢一步,追到大门口时已经晚了,干启连司机都不要,随便开了辆车冲出来,单明媚想也不想的冲上去长大手臂拦,却没想干启一脚油,她吓的花容失色,本能一躲,那车“嗡——”一声,加着速向外冲去,单明媚神色俱碎,倒在大门口终于哭了起来。
干启的妈妈和几位太太闻讯跑了出来,正看到单明媚穿着单衣坐在车道上,“媚儿”单明媚的妈妈立刻过去扶她。
“哎呀这是怎么了?”干启的妈妈也伸手帮着扶她,心疼地说:“你知道干启就是那霸王性子,你怎么不躲着点?”
单明媚跌跌撞撞站起来,大哭着,依旧不掩花容月貌,她扑到干启妈妈怀里,跺着脚说:“我就是太想他了,这都一年多没见了,怎么他见我还是这个样子,阿姨你上次说,隔段时间不见他会想我的,为什么没有想?为什么还是好像昨天才见过那样,他还是那么凶?”
“你这孩子,你想你阿姨说什么,你和小启一起长大,你还不知道他的脾气,谁能倔过他去。”单明媚的妈妈柔声劝女儿。
另外两位被邀来打牌的阿姨,也都纷纷过来劝,单明媚,却哭的更伤心了。
第25章
开车上路,一路狂飙中的干启,毫不犹豫打了电话去告状。
电话一通,他就喊道:“爸,你到底管不管,我妈又把那个神经病招家里来了,这不是逼我有家不能回吗?”
对面的人很好脾气地说:“老爸在开会,有个扩建计划,今天一定要敲定。”
“爸,那你到底管不管我妈?”干启喊,像个完全不讲理的孩子。
对面的人笑起来说,“管管管,但是明媚和她妈妈过来,还是得住几天,从港城飞过来一次不容易。要不你去爷爷家躲躲清静?”
干启顿时气结,不耐地说:“你看着我的书房,别让她进去捣乱,挂了!”
“你那宝贝地方有指纹识别,还有密码,她进不去的,放心吧。”对面的爸爸安抚他,干启不情不愿地挂了电话。心里烦的不行。除了刚才的事,更有早前那个电话的事,心里又忽然想着:自己是不是哪做错了?
令宝珠生了烦感?
宝珠,也不知道怎么她家里给起了这样一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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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正经的黄花梨四方桌摆在正厅,左右各摆着两把圈椅,旁边西洋樱桃木货架上,是整齐的各色男装,从衬衫,西装,到各色配饰,都是最顶级的工艺。
这是一家高级定制名店楼上的小会客厅,在少数人才能光临的这家店里,有安城手艺最好的裁缝师傅。
赵新一大早被叫到了这里,此时摊在圈椅里,正毫无形象的趴在方桌上。干启皱眉走过来,抬脚踢了踢他:“起来。”
赵新揉着眼睛,“刘师傅来了?”
“没!”干启手插在裤袋里,斜靠在旁边专挂西装的樱桃木柜子上,微垂着头说:“和我说话。”
赵新眨了眨眼,“什么?”以为自己听错了。
干启抬起头,薄怒地看了他一眼,又说:“我心烦,你说话,我听。”
“啊?”赵新呆住了,愣了好久才磕巴着:“你……这,这是怎么了?你一大早叫我来,我还以为你要做衣服,原来是有事?”他转念一想,惊讶道:“不会还在为那个跑路的经纪生气吧?”
“滚!”干启抬脚毫不犹豫蹬了他一脚,气是气,可不是为了他。
赵新一跳而起,很学术范地围着他转了一圈,指着他说:“脸色不好,昨晚没睡好。”随后嬉皮笑脸凑过来:“和谁生气了?”好像干启生气是极有趣的一件事。
干启的确生了一晚上闷气,跟没睡觉一样,但最气的还不是这个,他很烦恼地说:“我也说不出来,就是心里觉得特别烦,烦躁……”他看向赵新,极认真地问道:“你懂那种感觉吗?”
赵新点头:“当然懂,看到你这样我就烦躁了。”
干启毫不犹豫又是一脚,赵新已经做好准备,可是没躲过。
“你说你这脾气,你不能总这样。”赵新弹了弹裤腿上根本没有的灰,闪开两步说:“你心里有什么事,说出来,解决了不就完事。”
干启摇头,闷闷地说:“我不知道为什么?”说是为了那个电话吧,这都过了一夜了,说是为了单明媚吧,那更加不可能……那是为什么,明明没了事,心里还是觉得很烦?
干启侧头,眼神难得迷茫,俊脸偏生帅气逼人。
赵新等了半天,也没听出所以然,抱头再次倒下。他觉得自己要阵亡了。
“久等了,久等了。”随着一声略显老态的声音,赵新又满血复活,知道自己解脱了。进来的是这里的老板兼裁缝师傅,刘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