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叔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的确如赵二流子所说的那样,刘寡妇不识趣,他们老赵家人帮着她养两个儿子,怎么着也该意思意思吧。结果可好啊,刘寡妇可真够好的,直接就不见他,还叫人把他赶走, 说什么他再来闹就报警抓他。
赵小叔险些当场气炸了肝儿。
只是贼人怂胆,别看赵小叔横行乡里是个标准的混不咎, 他还真就怕吃公家饭的公安们。刘寡妇这么一威胁,赵小叔可不就只能愤愤不平回来,打算下回直接带上两个可怜的侄儿一起去。
“哎哟, 刘小花她简直不是人哦,居然狠心抛下亲骨肉。”赵二流子义愤填膺的道“不行, 咱们可得叫上和老赵家沾亲带故的人一起去李子沟, 找刘小花好好谈谈。”
“我就是这么想的。” 赵小叔平复了少许脸色, 这才想起自己没开口之前,赵二流子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便问道“你今天不是去瞧肥羊吗咋地瞧走了眼”
“可不是瞧走了眼吗”赵二流子骂骂咧咧道“小山村有个家伙打鱼买了五百多块钱,我想着两个村挨得算近, 借点钱来用用没啥。结果那个鳖孙身手太好, 硬是把我们五个人都打趴下去。”
赵小叔一开始听赵二流子的形容,本来是怀疑是不是季言之,一听赵二流子说完, 就肯定不是。季言之的身手是挺不错,但可没那个能耐以一对五。所以对那五百多块钱垂涎欲滴的赵小叔,也是气愤填膺的咒骂人家反抗的不是好歹,还和赵二流子沆瀣一气的商量找个时间摸黑去小山村逛逛。
赵小叔和赵二流子纯粹是把小山村当成乱哄哄的赵家沟了,小山村虽然多是杂姓,不像赵家沟、李子沟之类的大多数都是一个姓氏占多,但可以说小山村的村民还是比较团结的,最起码喜欢小偷小摸的二流子在小山村是没有生活空间的。
所以赵小叔和赵二流子打算到小山村来个贼不走空户,那只能够白瞎。
季言之赶在了中午十二点半之前回到了小山村,此时季猫儿已经把饭做好了,正端了一方小矮凳在院子里坐作业。
季晁也在,昨晚上挨了一顿来自他爹娘的混合双打,今儿就哭哭啼啼的上门,让季猫儿教他怎么写作业。
季猫儿有些不解的歪着脑袋,“小晁子,你不是说好汉是不写作业的嘛,怎么今儿又要写了”
季晁哇的一声伤心的哭了起来,“好汉的确不写作业,但是好汉也怕挨打啊。我阿爸还好,但是我阿娘打人可疼了,专门往我软肉打。”
季猫儿更加觉得奇怪了,所以她问出了口“你身上肉那么多,哪里不软塌塌了,所以小晁子,你是全身挨了打吗”
说道这儿,季猫儿摇了摇脑袋。如果季晁全身上下挨了打的话,今儿该皮青脸肿来的。可季晁的脸还是像白面馒头一样白白胖胖,证明季晁不是全身挨揍,而是皮肉组织最厚的屁股很受伤。
“你肯定很痛。”季猫儿深以为的点头“我看你都没有坐到座位上,是蹲着的。”
季晁又想哭了,他的屁股可不是很受伤吗。
┭┮﹏┭┮,什么叫那里皮肉组织厚,打得再凶也没有事。谁说没事了,他不就疼得连坐着写作业都成了一种奢侈。
季晁用胖手擦了擦眼泪,继续蹲着写作业。
季猫儿困惑的挠挠脑袋,不是说让她教什么写作业吗,怎么季晁自己写起来了。
偏过脑袋一看,发现季晁写得挺像那一回事儿,季猫儿也就没管,又写了一篇小字后就跑进厨房,将大概凉了的午饭放进锅里热。
恰好这时,季言之拎着装有野鸡蛋、河鲜的麻布口袋回来了。
季猫儿高高兴兴的迎上去叫爸爸,季言之应了一声哎,就将视线对准了写了一爬字的季晁。
“你哦,这手字可跟小玉米有得一拼。”
季言之埋汰,最过分的是,小玉米那条狗崽子还应景的汪汪几声。
季晁嘴巴一瘪,又想哭了。
不过在季言之拎出特意留的鱼虾鳖以及上百的野鸡蛋时,季晁就立马转化震惊的神色。“堂叔爷,你这鱼儿可真肥。”
“肥吗”
因为是自己吃,季言之并没有留多大的鱼,基本上都是三四斤的。
这种鱼,不管是红烧还是腌制,味道都挺不错。
季言之选择的是腌制,去了鱼鳞,剖了内脏,抹上辣椒面、胡椒面、花椒面、白酒、食盐、姜末放在盆里静放一天,然后直接用绳子栓起来挂到横梁上,等一段时间就可以取下像香肠、腊肉一样煮着切块吃。
季晁蹲在一旁猛流口水。
吸溜 ̄ ii  ̄
“堂叔爷,这鳖你什么时候做啊”
季言之“怎么,想吃”
季晁吸溜着口水,猛点头。
季言之“不给你吃。”
季晁“”
下一刻季晁嘴巴一瘪,就要哭出声,季言之又不当人的道“敢哭就把你丢出去,不给你炖海陆空三军汤。”
“海陆空三军汤”
季晁先是懵了,随后一脸崇拜的看着季言之。那双因为胖而挤成绿豆形状的眼睛闪烁着亮晶晶。
“鳖和着天上飞的麻雀,地上跑的野鸡野兔一起炖,可不是海陆空三军汤嘛。”
季言之噗嗤一笑“小晁子啊,你想多了,加点姜片,再加点鹌鹑蛋,也是海陆空三军啊。”
鹌鹑怎么着也可以飞,是鸟类。而姜,谁敢说这种经济作物是要种植在水里的,只有陆地才是它生长的摇篮,再加上水陆两栖的鳖团鱼,可不是海陆空三军汤吗
当然了,季言之说这样的咸鱼话,纯粹是为了逗季晁这个小胖子。结果很斐然,季晁还真就被他逗得目瞪口呆,都不知道该眨眼呢还是该眨眼,反正等季言之进了厨房,季晁直接就一屁股坐到了软凳啊,然后,如跳弹一样弹跳起来,哎哟连天的捂住屁股不停的跳。
这下子轮到季猫儿目瞪口呆了,“小晁子,你怎么了”季猫儿很关心的问。
“屁股,我的屁股” 季晁捂住屁股继续跳。
季猫儿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屁股疼,季晁却在表演蹦跶,难道这样就不脚疼吗
季猫儿搞不懂季晁的思维,不过她很善解人意的开口。“小晁子你活动这么久了,一定很饿吧。阿爸准备炒小龙虾呢,来帮忙刷洗小龙虾,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季晁也搞不懂季猫儿的思维,毕竟上一刻还问他饿不饿,下一刻就叫他帮忙刷洗小龙虾的事情,也就季猫儿能够干出来了。
季晁停止捂屁股原地蹦跶的动作,跟着季猫儿一起蹲在水盆边,开始刷洗已经半死不活的小龙虾。季言之随后也加入了刷洗小龙虾的队伍中,很快就把特意留的,大概有四五斤左右的小龙虾全部刷洗干净。然后手脚特别利索的加上葱姜蒜、花椒红辣椒外加一勺黄酒,快速的在锅里翻炒小龙虾。
季言之这世可算是把做饭的手艺重新练了起来,他爆炒的小龙虾麻辣鲜香,吃得季猫儿、季晁两个满头大汗,嘴巴红亮亮油汪汪的,还是舍不得停嘴,反倒季言之只捡了几只小龙虾来吃,就专注的吃着季猫儿炒得没盐没味儿的野荠菜。
吃过午饭把碗一系,就差不多一点了。
下午的时候,季言之没再出门,他像真正靠土里收成看天吃饭的老农民一样,丝毫不嫌脏的坐在院门口的门槛上,在俺儿削着竹条子编簸箕,箩筐以及背篼。
两个孩子则在院子里继续写作业。
两三点的时候,季小三儿的婆娘来找孩子,发现自家熊孩子在他堂叔爷的家里,和小姑在做作业,就打了一个照面,什么话都没说走了。
季言之没开腔,继续用细细的竹条儿编箩筐。大概在一个箩筐成型的时候,这十里八乡比较出名的媒婆上门了。
媒婆笑得咯吱咯吱,好像一只老母鸡似的,花枝招展的说“哎哟,季老实啊,今儿这么得闲,在家编箩筐啊。”
季言之没有停止手中的活儿,面上笑眯眯的问“花婶子上门来,不会是想给我介绍对象吧。”
正在做作业的季猫儿、季晁纷纷竖起了耳朵。
花婶子继续笑得花枝招展的道“是,可不是嘛,这家里啊,没个女人料理家务是不行的,老实啊,听婶子一句劝,就算为你家猫儿考虑,你也得找个好的,毕竟你一个大老爷们,咋带得好姑娘哦。”
季言之知道花婶子说这话是在暗示,他最好还是说个媳妇,一起过日子,而不是带着闺女就这样一辈子下去。
花婶子是好心,季言之知道。因为闺女不像儿子,可以粗糙的放养,只要保证他三观不歪就成了。但是闺女不一样,首先小时候你得事事多操一份心,就怕吃不好穿不好哪怕上学也会遇到没有师德的变态。
然后青春期,又恨不得化身心理辅导以及生物学老师,给闺女讲解正确的两性知识。比如说初潮,好多男家长都不好意思给以为会有生命危险的女儿讲解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往往把这份责任推给母亲。而说句老实话,花国很多的母亲都会x教育避而不谈,仿佛这是很腌臜龌龊的事儿,不配拿到明面上来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