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刘小花往哪儿嫁吗”出于人道主义关怀, 季言之还是将这句话问出了口。
跑来跟季言之叨咕的张老根还就知道, 毕竟为了和季言之叨咕,张老根还特意打听了一下。这不,得到第一手八卦后,张老根就赶紧抓紧机会跑来跟季言之叨咕了。
张老根“好像是李子沟,离我们这儿要几十里地呢。”
想起这年代小车自行车是有, 但基本靠走的交通。季言之顺势点了点头“这倒挺远的。”
“是挺远, 不过走一天还是能够走到的。”张老根左右看了一眼, 继续鬼鬼祟祟的说话道“不过哦, 这也有了麻烦事。远的不说,就老赵家那个德性”
当初刘寡妇改嫁给季老实的时候, 老赵家的人就一口一个他老赵家的根儿苗儿哟, 被亲妈带着一起改嫁会不会受磋磨。好吧,季言之一来,在牺牲了二百五十块钱的前提下, 和着刘寡妇顺利离婚,前头带来的两个白眼狼自然也就跟着刘寡妇回了隔壁村。
不过, 季言之耍小手段, 用特殊手法催眠刘寡妇, 让她梦到前世今生的时限是一周。也就是说哪怕季言之乱刀斩乱麻,以钱财损失为前提顺利和刘寡妇离婚,回到娘家的刘寡妇还要接着做梦,做够一周。而且那个梦,可以说是全方位的跟刘寡妇演绎了, 赵青山的心狠手辣程度。
刘寡妇这个女人从本质上来讲,是个自私的主儿。
衣食无忧的前提下,刘寡妇可以做到一切都为儿女考虑。可一旦涉及到自身,特别是还有未来预警,刘寡妇能想到带着赵青川改嫁,可不是将赵青川连同赵青山一起丢回老赵家,已经算是够有母子形成的了。
所以真的别问,她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是老赵家人的将赵青山接了回去。老赵家人本来只打算好好的拿捏她一把,让她最好像只任劳任怨的母狗儿,老老实实的将老赵家的种儿拉扯大。
结果连续一周七天都梦到了未来的刘寡妇,这回是坚决听从娘家人的建议,坚决不带着赵青山这完完全全从根子上就坏了的大儿子一起改嫁,甚至在老赵家人想胡搅蛮缠时,刘寡妇直接放话说,再闹就让他们把赵青川一起拎回去。
这养一个侄儿跟养两个侄儿是完全不同的,赵青山已经半大不了,最起码也能帮着做点事。但是赵青川就能指望一个五岁大的娃子干什么
所以吧,老赵家人的恶胆纯粹就建立于刘寡妇原先的软弱,一旦刘寡妇强硬起来,除了在孩子上与刘寡妇有牵扯的老赵家人能干什么毕竟老赵家基本是恶人,但是老刘家也不逞多让,连同三个儿媳,都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无意中得知这些,季言之第一件事就是庆幸自己的干脆果决,没有为小钱和着刘寡妇继续纠缠。诚然吧,季言之眼中的小钱,在当下算得上不错。但讲真,跟刘寡妇继续纠缠下去的后续问题,那就真的很麻烦,也很费脑子。
季言之的目标,一开始就是好好养着季猫儿,其他的,只要没了关系,死在眼前与他何关。
季言之本性凉薄,张老根可不知道。在张老根的眼中,季言之依然是过去那个老实本分到沉默寡言,只知道埋头苦干的季老实。依然在一旁小声的哔哔。
季言之时不时的附和一两句,一心两用,很快就将他负责掏红薯沟的地,整理得整整齐齐。
响午的时候,季言之和着村支书打了一声招呼,便带着已经在树荫子底下呼呼大睡的季猫儿,回家生火做饭。与外人眼中,离了女主人必然会把家务活弄得一团糟,只能将就着吃喝不同,季言之准备的一日三餐,那是精致又味美。
刘寡妇带着孩子滚回隔壁村老刘家的这些天,季言之又陆陆续续的上了几次山,逮了很多的野鸡野兔制作成腊鸡腊兔,带到县城里去卖。
季言之有时候是真的觉得这方位面世界很神奇,看起来像季言之记忆中的七八十年代,但是没有十年浩劫,也没有知识青年下乡。东西依然是限购,凭票购买,但是却并不禁止私底下的自由交易。
就拿季言之经常带着季猫儿一起去赶集的县城,就有专门的集市供老百姓们自由交易,换取生活所需。
季言之的手艺不错,制作的腊鸡腊兔十分的香,而且还不要票据,可以说每回跑来集市摆摊,都很快卖完了。短短时间,季言之就赚了一百多块钱,欠了村上两百元的巨款也还了一半。
今天中午的主菜是小鸡炖蘑菇,季言之没有下大料,且将小鸡炖得烂熟,特别适合小孩子吃。配上香喷喷的大米饭,季猫儿足足吃了两大碗,才在季言之的制止下,意犹未尽的住了口。
“猫儿,不能暴食暴饮。”季言之捋着季猫儿的头发,很温柔的告诫道。
原先季言之还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季猫儿生辰,毕竟没有记错的话,季猫儿已经快八岁了,可是她的个头儿看起来比五六岁的孩童还要差还要矮。只是随着这段时间季言之,各种精心的投喂,季猫儿可以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愣是从一只枯黄干瘦的幼猫崽儿,快速的长成了珠圆玉润的橘猫。
这代表了什么
代表季老实这个爹,真的是个废物。
没娶刘寡妇之前,只知道埋头苦干,从来没有关心季猫儿有没有吃饱的问题。而娶了刘寡妇之后,在只知道埋头苦干的前提下,还特别操蛋的将所有家务都交给了刘寡妇料理。
季言之是不明白一个破家有什么好料理的,反正吧,季言之就觉得季老实是个标准的铁憨憨。铁憨憨是没有脑子的,也就怪不得季老实想不通季猫儿日渐沉默,越发没有存在感的问题所在。
“可是阿爸做的饭太好吃了,猫儿还想吃。”
季猫儿摸着已经凸凸的小肚子,觉得自己其实还能够再吃一点的。问题是,她的好爸爸可不怎么觉得。
作为好孩子最首要的是要听话,所以即便季猫儿望着香喷喷的大米饭和小鸡炖蘑菇,馋得几乎流口水,却在说了自己还想吃以后,艰难的将视线从饭桌上挪开。
“阿爸你吃吧,猫儿在一旁做着。等阿爸吃完了,猫儿要帮着阿爸洗碗。”
关于洗碗的问题,季言之可没有孩子小暂时不用做的想法。再者说了,季猫儿翻了年就八岁了。不管城市还是农村,无关性别,这个年龄阶段的孩子,应该试着帮忙做家务了。
而且季猫儿不是不会,恰恰相反,从李寡妇嫁给季老实这么一年多以来,基本上烧锅洗碗等零碎活计都是季猫儿干的。季言之琢磨着,如果不是季家相当于地下室的一楼没有养猪,说不得打扫猪圈喂猪打猪草都是季猫儿的活计。
“等阿爸有空了,给你多抓些兔子喂着。”
季猫儿很高兴的点点头,并道“那阿爸,你还要多做一些兔笼,不然小兔兔就没房子住了。”
“我一会儿就做。”
季言之扒了一大口饭,这才停止了进食。
季言之帮着季猫儿将饭碗放进灶头锅里盛着的热水,然后搬了一张凳子,坐在屋檐底下,开始用砍刀慢慢的削竹条,开始制作兔笼。
季言之的手艺很巧也很熟稔,很快就把兔笼制作好了,而此时也到了上工的时间。
“猫儿,阿爸去上工了。你在家还是跟着阿爸一起上工”
季言之冲着房间喊道。季猫儿洗完碗,就回了房间打扫卫生。
“在家。”季猫儿甜甜糯糯的回答“猫儿要留在家里打扫卫生。”
季言之点头,扛着锄头就出了家门。不过在正式上工之前,季言之去找了村长,说想让季猫儿和着村长家的孙子结伴上学的事儿。
“公社小学又不是很远,有必要结伴上学”村长很一言难尽的看着季言之“老实啊,你家那猫儿快八岁了吧,可不是才三岁。你至于那么紧张吗”
季言之“村长嘞,你怕不是忘了公社小学离隔壁村更近。那赵青山当着我的面儿都敢欺辱猫儿,难保他不会趁着猫儿落单尽情欺凌。也怪我当初傻,给交学费就交了一年份的。”
季老实就是个蠢货,那个赵青山明明比季猫儿还要小几天,结果为了怕外人说嘴,说什么他只疼自己亲闺女不疼妻子带过来的继子,居然让赵青山提前一年上学,而季猫儿则明年再入学。
事实上,从季言之得到的记忆就可以得知,实际上明年季猫儿也未能读成书。而作为地道老农民,季老实这个铁憨憨没觉得季猫儿没上学有什么不对,因为就方圆百里说得出名儿的村落而言,真的很少有人家愿意花几块钱供他们口中的丫头片子读书。在这种重男轻女的思想范围内,季老实这个铁憨憨会觉得疼爱女儿就是让她不饿着冻着,一点儿也不奇怪。
铁憨憨啊,真的是一个铁憨憨啊。
怎么就没脑子想到刘寡妇惯会说一套做一套呢。
是,是没有证据表明刘寡妇私底下磋磨季猫儿。但,季猫儿一天比一天沉默,一天比一天胆小,不是受到了磋磨又是什么。在季言之看来,刘寡妇、赵青山、赵青川他们母子三纯粹就是沆瀣一气。两个白眼狼对季猫儿进行身体上的摧残,而刘寡妇则对季猫儿进行精神上的打击,双管齐下,季猫儿的能够开朗乐观,遇到危险时能够单手冲向虎,那就成了千古奇迹。
啧,怎么越分析越生气呢
季言之撮了撮牙花儿,按捺下抽空打断赵青山腿的想法,面上很是期望的看着村子。
“村长啊,我是真的担心赵青山那只狼崽子会因为我和他娘离婚了,他娘再次改嫁却不带上他只带上找青川,而把仇恨放在被他欺负惯了的猫儿身上。”
村子诧异的扬眉“刘小花要改嫁了”
显然他不知道这事儿。
季言之点头“张老根儿,跟我说的。”
“那个张老根可真是一个包打听。”村长摇头,随后便道“让我家孙子陪着猫儿上学那是小事。不过老实啊,现在学都上到一半,插班不值当,还不如直接下学期直接入学呢。”
季言之再次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下学期就麻烦村长你孙子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