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丽还真就猜错了, 季朝阳那个心七窍玲珑的主儿还就知道前头三位姐姐聚在一起说的私房话,十有八九都与她或者季言之有关。
不过她的性格就这样,姐姐们困难时搭把手关心一下, 困难过去了,她就继续跟着季言之这位扬州第一公子混在一起,谋算着怎么让宁母、宁采臣将吃进去的那套房产给吐出来。
小镇上的一套三进宅院,对于财力雄厚的扬州季家来说不过是牦牛身上的一根毛,但心气儿小的季朝阳就是觉得季家财力雄厚是季家的事, 凭什么便宜慢待了大姐的宁母、宁采臣。
就算再讲究好聚好散, 也不是这么个好聚好散法啊
季朝阳越想越意难平,所以再三鼓动顺便确定季言之是真想还是假想搞事。
季言之自然是真想搞事, 但他选择收拾人的法子不适合女孩子还是待字闺中的大家小姐参与,所以不管季朝阳怎么说, 他都微笑着不搭腔,做个有道德的微笑面瘫。
“小弟,你别这样嘛。”
季朝阳扯着手中的团扇, 声音故意压得低沉, 显露出一种别样的娇憨。她也只有求人, 特别是求季言之带着她一起浪的时候,才会做出如此的姿态。
原来的季言之面对季朝阳如此做派,少不得心软, 答应了季朝阳的痴缠。可现在的季言之,用一句不太恰当的形容词比喻就是郎心似铁。随便季朝阳怎么撒娇痴缠,他都不为所动。
甚至在季朝阳鼓起包子脸, 故意带着哭腔问季言之到底当不当他是姐姐的时候,用脸颊处两枚荡开的梨涡儿作为回应。
“四姐,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掺和的。”
季朝阳“”
季朝阳泄了气,不能掺和就不掺和嘛。反正她知道她这个小弟的心眼儿也不大,又聪明,谁落到他手上都讨不了好,也就放弃掺和的打算。
这时,天色已经暗沉,无数堆的篝火燃烧起来。
季朝阳在铺着羊毛毯子的草地上做着,丫鬟海棠站在她的背后,为她轻柔的捏着肩膀。
季言之去了小溪流一趟,回来时手上拎着一串儿被草绳串起来的螃蟹。然后顶着两位姐夫哥一言难尽的眼神,开始烤螃蟹。
“下回秋闱,小弟该下场了吧。”
二姐夫姓段是个标准的书呆子,整天知乎者也,脑子里除了圣贤书外,就没了其他。
不过呆虽说呆,但总体上来讲是个好丈夫。
自从娶了季珠玉这位长得珠圆玉润、十分有福气的季家二姝后,夫妻俩琴瑟和鸣,一个负责认真读书考取功名,一个负责搞事,不是,是负责监督家仆做事。
门第相对就是有这种好处,反正季家四姝最蠢的就是季锦绣,最聪明的就是季朝阳,至于季珠玉和季明丽,总体上来讲比季锦绣好点儿。别的不说,能使唤下人就使唤下人,绝对不会像季锦绣那么蠢,遣散仆从亲自伺候婆母相公。
呵,在她们的认知这不叫为爱妥协,而是为爱卑微。
都是大户出生,谁也不比谁低贱。
对于季锦绣这位大姐,心疼归心疼,那是血缘带来的副作用,但和季朝阳一样,季言之没少私底下埋汰季锦绣的蠢。可家人就那样,自己埋汰可以,但是轮到外人就不行了。
好在段二姐夫人呆虽然呆了一点儿,人却很知分寸的,知道跟小舅子说话该说什么不该说怎么。好比如这回,明明是为了妻子母族的事情,事过后段二姐夫也不多问,只问季言之学习上的事。
季言之现年堪堪满了十四年。宁采臣露宿兰若寺遭遇女鬼小倩的那次,就是为了参加秋闱。
至于季言之,本身也是有功名的,只不过年龄还小,参加了乡试中了个秀才之后,就被家人们压着没继续下场。所以段二姐夫开口问,主要是为了确定季言之三年后的秋闱有没有把握。
季言之自然是极有把握的。
不过他这世的家人好像准备把他往一代大儒方向培养,没考虑过让他做官,所以即便参加秋闱,季言之也没有一鸣惊人的想法。反正既然都是要当闲云野鹤的大儒,名次高低真的不重要,只算锦上添花。
“是该下场了。”季言之淡淡的回答,随即就话锋一转问起了段二姐夫和段三姐夫打算领什么差事。
两位姐夫都奇了,这官府下派的差事还能自我选择
“怎么不能选”季言之也是用看稀奇的目光看了看两位姐夫“上下打点不就是让有能力之余有更好的选择二姐夫、三姐夫别告诉我,你们从没想过好生打点,就近为官”
就算两位姐夫真正直到这种程度,季珠玉、季明丽也不会老老实实的听天由命。不是他吹,他这世的四位姐姐啊,即便是最蠢得清丽脱俗的大姐季锦绣,都挺会当个贤内助的。
两位自诩正人君子的姐夫讪讪笑了笑。
季言之“二姐、三姐一定都分别给两位姐夫打点好了吧。别看二姐、三姐嘴巴子利,人也小心眼不饶人,但实际上当得贤妻良母的美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