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你干脆把身体让给我,你不敢做的事情――我来帮你做好不好」
「占有他他就是你的」
玄琰漆黑瞳孔深处,金色光芒不住闪现,他的脸上浮现挣扎痛苦之色,薄唇紧抿。
不行,不可以
他忽的一掌用力拍在自己的胸口之处
玄琰喉头一阵腥甜,脸色泛白,但眼底金芒终于渐渐散去
他微微垂下眼睫,有些眷恋不舍的看了眼床上的青年,似乎想要伸手碰触一下他,但在将将要碰到的时候,又触电般的收回了手
他离林子然越近,就越难克制心魔。
每一分每一秒,他都能感受到心魔越来越强大一次次试图摆脱他的控制,尤其是在他无法再回避自己的心意之后
他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坚持到什么时候。
林子然第二天起来,发现狗腿子竟然没有给打洗脸水过来。
每天习惯了这个人的服侍,他突然有一天不出现了,还蛮不习惯的,发生什么事了吗
林子然有点担心,来到玄琰的房门前,敲了敲门,可是里面安安静静的,半晌无人应答林子然满头雾水,正准备直接推门进去的时候,门忽然从里面被打开了。
男人一身灰衣,一如既往的沉默表情,黑眸静静看着他。
林子然一看玄琰苍白而没有血色的面容,顿时露出焦急的神色,道“你该不是病了吧”
否则怎么可能早上不来见自己呢
果然如此
玄琰依旧沉默不语。
林子然已经习惯这个家伙的沉默寡言了,如果不是偶尔还会说上几句话,自己都要以为他是个哑巴,简直就和当初那个瞎子有的一比。
算了,不爱说话就不爱说话,但自己作为主子的可不能不管狗腿的死活,毕竟自己也就这么一个狗腿子
林子然一把抓住玄琰的手,当即道“我带你去看病。”
可是让他意外的是,这一拉竟然没有拉动,他一回头,对上玄琰幽暗深邃的双瞳,蓦地心头一跳,好像哪里怪怪的又说不上来
这时外面恰巧响起敲门声,“少主,先生请你过去一趟。”
哦漏,大魔头找上门了。
最近这些天自己浪的好不开心,差点忘了这老魔头还在这里呢
林子然心中一紧,也顾不上去管玄琰了,想了想对玄琰道“钱在我的房间里,你自己拿了去看病吧,今日不用等我了。”
说罢就匆忙离开了。
玄琰望着林子然离开,又垂眸看了
看自己刚刚被拉过的手腕,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对方的余热
他终于明白过来,为何慕阳会喜欢这个人了。
因为这个人无论面临何种不公,何种绝境,哪怕被迫修了魔道但内心的温暖从不被被磨灭,只要越靠近,便越会明白他的好,舍不得离开。慕阳早早的便看明白了这一点,而自己却因为固执,不肯承认自己的内心,不肯承认自己的双眼。
心魔说的不错,自己竟还不如慕阳。
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要浪费这么久的时间才明白
他活的太久太久,以至于已经不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
尤其是这个人,并不爱他。
「你在嫉妒。」
心魔说。
这一次玄琰却没有否认。
他活了几十万年,从不懂什么是爱,什么是妒,可是现在他好像有一些明白了
他并不厌恶这种感觉,但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如若他真的输给心魔,以心魔的肆意妄为,遭殃的恐怕不仅仅只是林子然还有整个赤炎仙界的无数生灵
无论伤害谁,都是他不想要看到的。
所以他不能放纵自己。
林子然来到夜流殷那边。
虽然知道这老魔头的目的就是宠坏自己,但是面对夜流殷还是难免有点紧张。
夜流殷依旧一袭黑色长衫,神态儒雅而随和,他让林子然坐下,微笑慈祥的看着他“晔儿这段时间在这宿望城,可还过的习惯”
林子然不知道他打的什么目的,点点头没有说话。
夜流殷微一沉吟,表情微沉,抬眸道“可是我听了一些外面的传言,说这宿望城最近有魔修作祟,不少人人心惶惶十分不安。”
林子然思索片刻,夜流殷虽然很坏,内心肯定不介意自己做的事情,但他一直在自己面前装作是个好人,所以
林子然自责的道“对不起,是我出手没有注意分寸,让一些人产生了误会。”
夜流殷微微叹了口气,他并未责备林子然,而是疼惜的道“你做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那些恶人死有余辜,你只是好心出手救人而已,但你要知道在
这赤炎仙界,我们魔修无论做什么都是错的,即便你帮了别人,别人也不会感激你,反而要害你杀你。”
“我不怪你在外面替天行道,你能心存善意我很高兴,但我们身为魔修还是应当小心谨慎行事,不要随意暴露自己的身份若是被那圣宫发现了,只会将我们赶尽杀绝。”夜流殷深深看着他,似乎非常的担忧“我好不容易才和你重逢,不想失去你,你明白我的心情吗”
林子然心道你果然会这样,但
脸上却露出动容的神色,似乎终于有些被感动了,许久,哑声道“爹”
夜流殷手指一曲,眸光一闪,定定看着他“你愿意叫我爹了。”
林子然紧紧抿着唇。
夜流殷似是悲喜交加,站起来大笑一声“好,好,好今日有你这句话,爹就是死也甘心了。”
他抬手抚摸了一下林子然的头发,温和的开口道“如今宿望城很多人知道了你是魔修,肯定已经有人上报圣宫,这里不再安全了,你今夜收拾一下,明日我们就离开这里。”
咦,这就要走了吗
林子然有些迟疑,并不清楚原剧情里是否有这样一段,但夜流殷这番话说的在理,自己没有反驳的理由,于是只有答应下来。
林子然回到自己的院落,一想自己就要离开了,这番跟着夜流殷定然十分危险,也不知道夜流殷到底要带自己去哪里。狗腿子虽然最近服侍的他很满意,但是还是不要带着了他一个凡人到时候出了事,连炮灰都没资格当,自己也不见得有余力去保护他。
想到这里林子然又去敲了玄琰的房门。
但让他意外的是,玄琰竟然不在。
林子然挠了挠脑袋,他应该是出去看病了吧说不定待会儿就回来了,他就干脆坐在这里等,等啊等啊,迷迷糊糊的等到都要睡觉了
玄琰缓步走入院落,便看到林子然坐在他的门前,身子斜倚在墙上已经睡着了。
其实刚刚林子然一离开,他便也悄悄隐匿行踪跟了出去。
这段时间他虽然一直跟在林子然的身边,却从未对夜流殷放松警惕。
之前赤烽算出赤炎仙界有一劫难,自从他发现林子然天魔血脉的身份,又看到了夜流殷潜入赤炎仙界的化身之后,就明白这劫难和夜流殷脱不了干系。
他之所以来到这里,和心魔打赌只是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便是要趁此机会除掉夜流殷,所以一直查探夜流殷的计划,刚才又尾随夜流殷出去了一趟
夜流殷虽然不惜代价,强行将自己的一具身外化身送到赤炎仙界,但是莫说他这具化身只有他半身修为,就算是全盛时期他也很难从魔界彻底打破封印但如果从赤炎仙界内部击破却要相对简单的多。
但这同样
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当初自己不惜耗损心血重伤也要立下九十九根通天神柱,就是为了维护一界安定,即便自己有朝一日不在了,这神柱也足以阻挡魔界入侵
夜流殷的身外化身只有他原身修为的一半,自然不是自己的对手,所以才一直隐藏在赤炎仙界按兵不动,打的就算暗中破坏神柱的计划。可是他身为天魔之体,本身属性受到神柱的克制,根本无法进入神柱内部所以才在这个世界留下
自己的血脉。
林子然同时身具天魔和赤炎仙界的血脉,他可以隐藏自己的真正身份进入神柱内部,辅佐以夜流殷传授给他的逆天魔功,从内部破坏神柱打开封印,但这样林子然自己也必定灰飞烟灭
这就是夜流殷的计划。
他想要牺牲林子然去打破两界封印。
自己既然已经知道了,就断然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林子然就是这一劫难的关键,虽不知为何天象显示慕阳是应劫之人,但自己只要阻止了夜流殷,这一劫难自然就会消弭于无形。
林子然也不会再有危险
所以他不会允许夜流殷带走林子然。
玄琰微微叹了口气,眼神怜悯,你以为那是关切疼爱你的父亲,殊不知你从始至终,都只是他用来打开封印的祭品,是他用来入侵赤炎仙界的棋子
对不起,我不能让他这样做。
玄琰弯下腰将地上的青年抱了起来,神色温柔的望着他,转身将他送回了房间,正要将青年放下的时候,怀中青年眼睫颤动了一下,忽然睁开了眼睛。
玄琰动作一僵,第一次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松也不是,不松也不是。
林子然揉揉眼睛,咦,自己到底等了多久啊,什么时候睡着的等等,竟然是狗腿子抱他回房的吗狗腿子真是太贴心了,可惜自己就要走了。
以后没有自己罩着,希望他不要再这么倒霉了。
林子然想。
玄琰薄唇一抿,迅速的将林子然放了下来,微微侧眸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倒是林子然毫无所觉,他想了想,忧伤的道“我要走了。”
玄琰默不作声。
林子然并不指望他回答,自顾自的嘱咐道“我这次走了不会再回来了,以后不能罩着你了,你最近跟着我不少人都认识你了,很危险,我走了之后建议你也不要留在这里了,我给你准备了一大笔钱,你搬到别的城里去,以后隐姓埋名低调点知道吗”
玄琰忽的手指握紧,听着少年的絮絮叨叨,思绪却仿佛回到了那个无边黑夜
那时候他还不能动,不能看,不能说。
他只能听着这个人在他耳边说话,那次他
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那里,这个人也好像是这样说的他要走了不会回来了。
无论是上一次,还是这一次,你都从未留恋过我分毫,也从不会为我而停留。
但其实,我从来不恨你丢下我。
因为你给予我的,已经足够多了。
我会让你离开的。
我会保护你,看着你,哪怕你爱着的是另一个人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了。
玄琰薄唇微微扬起,眼底是柔和笑意,他道“好。”
说完转身离开。
林子然看着他果然离开的背影,挠了挠脑袋,这狗腿子也太好说话了吧,竟然问都不问自己为什么要走原本还担心他不肯答应呢,或者恳求自己一定要带上他,结果他一句话都没多说,自己好像又有点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