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霸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这些蛮子太兴奋了,甚至有些得意忘形,连基本的阵形都忘了。他们不是王双和黑沙,有铁甲护身,只要吴军一阵集射,他们就会被打回原形。而吕凯虽然接连遇袭,甚至连帅船都被他焚毁了,也没有乱了方寸,更没有出现溃败,这让他非常枣手。
以少击多,如果不能在第一时间击溃对方,那就说明胜利渺茫了。
两军对垒,双方互相算计,要想以弱胜强,必须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强者出错,露出了破绽,并且弱者捉住了这个破绽,这才有可能逆转战局。如果强者稳住了阵脚,没有出错,那弱者的计谋再高明也没什么用。
归根到底,拼的还是实力。
吕凯不是卫旌,没有给魏霸留下更多的机会,他已经稳住了阵脚,再僵持下去,魏霸讨不着好。
虽然惋惜,魏霸还是下令收兵。
一阵清脆的铜锣声突然响起,杀得正起兴的蛮子们这才回过神来,纷纷组成阵形,互相掩护着后撤。王双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危险,二话不说,跳下船,飞速后撤。
魏霸的反应很快,蛮子们对他又景仰得五体投地,没有一点怀疑。铜锣声一起,蛮子就退了回来,阵势井然有序,俨然有百战雄兵的感觉。这副景像看在吕凯的眼中,更添几分疑虑。闻鼓而进,闻金而退,能在场面占优的情况下不恋战,迅速撤退,这绝不是蛮子们的作风,这只能是久经沙场的正规军。
这是哪来的敌人?
吕凯一时犹豫不已,是继续派人登岸攻击,还是就此罢休?
在吕凯的沉思中,他的帅船慢慢倾覆,沉入水中,火焰被水浸熄,只剩下一缕缕青烟在晨光中摇动。水面上到处都是人,有活的,也有死的,鲜血染红了江水,缓缓流淌。
吴军将士一边小心戒备,一边将落水的同伴求上来,哪怕是尸体也要捞上来,不能任由他们在水里飘荡、[***]。对于驻在下游的吴军来说,尸体[***]是疫病之源,一旦传播开来,比千军万马的杀伤力还要大,不能有丝毫大意。
战场一时沉寂下来,双方都在揣摩着对方的心思。吕凯不知道对面的敌人是谁,究竟有多少实力,魏霸也不知道吕凯现在的伤亡究竟如何,他离开山寨的时候,还没来得及统计吴军的伤亡,不知道吕凯现在究竟还有多少人,但比他多那是没有任何疑问的。
突然袭击,烧了吕凯的帅船,杀死杀伤吴军一百余人,而已方基本是无一伤亡,这个战果应该也说得过去了。只是没能如愿截下吴军的辎重船,魏霸还是有些不甘心。他看着江面上正在缓缓调整阵形的吴军,脑子在飞速运转。
他的目光慢慢的落在了岸边那五艘随波荡漾的战船上。
那些战船都是小型战船,每艘十余人,吃水浅,速度快,常被用来突击或者登陆作战,但是能载的战士数量也少。五十多人,被王双和黑沙一个反击杀得落花流水,剩下的几个人跳水逃了,只剩下空船在岸边。
魏霸渐渐的有了想法,他叫过敦武和黑沙,低语了几句。敦武连连点头,黑沙转身指着十几个年轻蛮子:“你,你,你,跟着敦大人。”
“喏。”被点中的蛮子脱离战阵,赶到敦武身边。敦武领着他们悄悄的离开了。魏霸叫过王双:“还能开弓否?”
王双恶战了一天一夜,脸色已经有些苍白,可是面对魏霸的询问,他依然挺起胸脯,大声应道:“能!”
“那好,我们到岸边立阵。”魏霸从藏身之处站了起来,伸手从王双手中接过长柄战刀,用力顿了顿:“你带着这些箭术好的在这里负责掩护。不要浪费你的箭,要找有价值的目标。”
王双点点头,脱下战甲,亲自帮魏霸穿上。这套战甲至少有**十斤重,一上身,魏霸就觉得沉甸甸的,不由得暗叹王双和黑沙的体力过人,要是他,穿上这身战甲可没办法像他们那样砍杀。
穿好战甲,魏霸和黑沙一起走下了山坡,一百多蛮子紧随其后,他们来到岸边,摆在阵势,魏霸立在阵前,掀起了面甲,黑沙手执长刀,紧紧的跟在他的身边,魏兴举起了战旗,迎风抖开,“魏”字大旗迎风飘扬,猎猎作响。
魏霸长吸一口气,厉声喝道:“吕凯,魏霸在此,敢来战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