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嬷嬷双眼放光,欢天喜地的就直奔周羿而去,不知道有几多迫不及待。
“且慢。”
周羿警觉地竖起一掌阻止应嬷嬷过来,然后瞥了也打量着他手臂的周瑶一眼,对端王妃说:“有妹妹在,儿子怎好做这不雅的举动?”
哟嗬!
还真是邪门了,她儿子几时知道顾及妹妹的感受了?难不成天要下红雨了?端王妃瞬间坚定了要看到周羿手臂的决心,对着周瑶霸气地一挥手:“瑶儿,你带着人先出去。”
周瑶带着秦蓉蓉等人走后,周羿右手臂的衣袖终于掀高了,其实不用掀到上臂,被若雪咬伤的地方就露出来了。
他强有力的手臂上,深深的两排细小齿痕,清晰的像刚咬的一样,除了血迹已经干涸了,旁边还泛着令人触目惊心的青肿,可以想像当时咬的人是多么的用力,恐怕是鲜血直流。
“嘶!”
孩子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疼在儿身痛在娘心,端王妃感同身受,只觉那伤口如同火烙在自己身上般,一边颤颤巍巍伸手去抚他伤口的周围,一边痛心疾首的道:“谁咬的?是钱氏那个蠢妇还是凌轻烟?敢咬你,宰了她们都是轻的!”
端王妃也真相了,起先还不相信周羿打伤了钱氏和凌轻烟,此时看着那伤口,却有点相信了,因为那伤口无论是从大小和齿痕形状来判断,都只能说明是个女人咬的。
周羿在端王妃的手将要触到伤口时,不动声色地将衣袖放了下来,默了默,缓缓地说:“不是她们,是一个小疯子咬的。”
“哪来的小疯子?你少给我故弄玄虚!”端王妃压根不信,疯子能近得了他的身?骗鬼呀!撒谎也要撒的靠谱点。
周羿沉静默了半晌,仍然一口咬定是路上的疯子咬的。
端王妃双手叉着细腰,明锐的目光牢牢锁定他,非常冷静地道:“京城里有多少疯子,本王妃让人一查就知,你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吗?休想!速速招来,是哪家姑娘咬的?”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你究竟把人家姑娘怎么了?看不出你还挺道貌岸然的,是非礼人家遭到反抗,还是把人先奸后杀,或是先杀后奸了?”
噗嗵!
八哥一个不慎摔倒在地,以他们世子这等姿色,排着队上他床的女子可以绕王府好几圈,至于要去做那些丧尽天良的事么?
※※※※※※
若雪这边哪里知道端王妃的想像力如此丰富,她正忙的脚底起青烟,分身乏术。
她已经告诉卫离,他身上的毒周羿也中过,并且已经解了,只是因为钱氏母女出来搅局,让她未能进一步向周羿问清楚。
这也间接的解释了她为何和周羿在一起,卫离听完,默默地抱着她,半晌没有言语,过了许久才向她郑重的道谢。可他后来也有但书,表示如果若雪为了给他解毒而受周羿的委屈和胁迫的话,那他还不如直接被毒药毒死了算了。
男子汉有所为有所不为,他不要若雪为他牺牲,更不想让她与别的男子有所接触,有时候,情敌就是在这些看似不经意的小事中,悄悄发芽,然后茁壮成长的。
虽然他以死相胁,但若雪还是觉得他进步了不少,最起码他没有像以前那样不分缘由,不分青红皂白的吃醋,并醋意大发的寻衅斗殴。
她感觉很欣慰,就想趁卫离去摆平凌家三口的机会,再去找周羿谈一谈,顺便对自己咬了他那一口表示歉意和慰问——她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当时只是情绪不稳,所以让周羿受了无妄之灾,而且,不管怎么说,咬人是不对滴。
但还没等她去找周羿,周羿在万全楼怒揍钱氏和凌轻烟的消息,就像龙卷风一般,迅速席卷了京城的大街小巷,然后传的如火如荼,甚嚣尘上。
并且各种版本都有,有说是周羿喝酒打人;有说是周羿对凌轻烟欲行那不轨之事,却遭到凌轻烟的反抗而动了手;更有个奇葩说是周羿看上了钱氏和凌轻烟,想母女通吃……
总之,不管哪种版本,都极尽诋毁诬蔑周羿之能事,将他形容成一个无法无天,色欲熏心,只懂得强抢民女的恶霸权少。
若雪听到流言蜚语的一瞬间,心想,完了,也甭找周羿要什么解毒方子了,估摸着这家伙现在只怕活吞了她的心都有,怎么还可能帮她?
然后又想,是哪个缺德带冒烟的将事实歪曲成这样了啊?表面上看,好像是帮了自己,用一招移花接木将自己从事件中摘清,然后栽赃嫁祸给周羿。
但事实上钱氏母女又不傻,难道连谁打自己的人都会搞错?她们对自己的恨意,绝不会因这则流言而消失,只会越堆积越深。而且周羿一定会恨死她——人是她打的,凭什么要他来背过?从此,她便和周羿正式反目成仇了……
圈圈个叉叉,在幕后推波助澜,让谣言越传越凶的笨蛋究竟是谁啊?本来挺简单的事情,被这人搞的乱七八糟。
“嘤嘤,若雪,我不活了……”
正当若雪琢磨是哪个混蛋在背后搞鬼时,曲妍儿红着眼睛来找她,一见到她,曲妍儿就抱住她哭天抹泪,直嚷嚷着自己不活了,俨若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若雪忙扶她坐到美人榻上,见她头也未梳,鹅黄色的衣裙皱巴巴的,素着一张瓜子脸,一双好看的眼睛肿的似核桃,脸上泪水横流,伤心的无以复加,那模样,绝对是真哭。
“这是怎么了?外祖母走了好长日子,你难道还在伤心?”若雪一边拿帕子替她揩泪水,一边又吩咐紫露和俞妈妈去取水来给她洗脸梳妆,心里也奇怪究竟是什么样的事,能令大大咧咧,女汉子一样的曲妍儿哭的犹如天榻下来一般。
“若雪,我的心好痛啊,我想我一定是要死了……”
能让朝气蓬勃的曲妍儿要死要活的,只怕非夜澈莫属,若雪略一沉吟,试探地道:“是不是师兄……”
“就是他!”若雪话音未落,曲妍儿立刻如丧考妣,哭的更凶了,边哭还边断断续续的说:“……他要将送我的刻字玉佩索要回去……还将我绣的手帕全还回来给我了……呜呜……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若雪心里“喀噔”一下,最近先是风老夫人辞世,后是风三娘病倒,再后来卫离中毒,发生的事情太多,她几乎没怎么碰到夜澈,也就忘了追问玉佩的事。这会听曲妍儿一说,只怕不用问了,夜澈的玉佩,九成九是卫离借夜澈的名义送给曲妍儿,曲妍儿的帕子也是他索要了,然后送给夜澈的。
夜澈肯定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所以才要将信物索回,可这样一来,就如她当初担心的那样,曲妍儿岂非空欢喜了一场?那以后怎么办?
若雪颇有些头大,正火速开动脑子思考要怎么劝解曲妍儿时,曲妍儿的话却让她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他说要去边关帮卫焰,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
“等等。”若雪打断她的哭泣,认真地道:“先别哭,你是说师兄要去参战?”
“嗯。”曲妍儿边抆眼泪边点头。
她也不是那么爱哭的姑娘,只是陡然之间听夜澈说要去边关,还笑言自己运气不好的话会捐躯沙场,不想耽搁她,便要将信物索回这些话。一时之间,她有些接受不了,所以才泪如泉涌,泣不成声。
若雪正凝眉思考着,俞妈妈来向她禀报,说是少庄主和夜二公子在少庄主的书房,让她过去一趟,有事相商。
“妍儿。”若雪拍了拍曲妍儿的肩:“你先别哭,师兄来了,你先在这里歇一歇,我去问问师兄究竟是怎么回事。”
曲妍儿这时已经冷静下来了,又听到夜澈也来了,心下稍安,失去的勇气瞬间又回来了:“若雪,你见到师兄,告诉他,我曲妍儿虽然喜欢他多年,也愿意倒追他,但也不是那种死缠烂打、没脸没皮的女子,若他真的一点机会也不给我,我自会死心,或嫁人,或剪了头发做姑子,都与他不相干!”
眼前的姑娘刚哭过,苍白的脸上泪水还未抆净,青丝散乱,红红的眼里不时泛着晶莹的泪花,可是她的嗓音已丢掉柔弱,完会是斩钉截铁,掷地有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