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承的身影若隐若现地在云端,他正襟危坐在云层上,身边甚至还摆着一壶好茶,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大批人马攻向了白借所在的那座山。
他死了,他应该高兴,自己比白借解脱的早,可是心头萦绕的那一丝不爽是怎么回事。
山上一片狼借,烽烟遍布。
那是朝廷的兵马,他只身来到这里,也并不是无迹可寻,见他多日不归,朝廷里按捺不住了,派了兵马过来寻他。
只可惜,他已经死了,居然还是被剁了喂给后山那只被封印了的兽。
思及此,祁承凤眸微眯。
还好,还好他是先被杀掉然后尸身被抛进洞里喂那凶兽的。
不然,若他活着被喂进去,虽然是凡人之躯,但那封印不止封形也封神识法术,他的魂魄元神进去了,便逃不出去,定然会被凶兽连着他的魂魄元神,一起拆吃入腹,那样,他就真的灰飞烟灭,什么都不剩了。
想到这一层,他险些气笑了,好啊白借,居然在背后如此阴他。
咱们,来日方长。
祁承从云端跳了下去,隐去身形,朝廷应该已经得知他身死此处的消息,烧杀了一番,已经撤退了,狼借遍布中,次离抱着白借,她还残存着一口气,但也陷入了昏迷,离死不远了。
她一张口便会吐出一股鲜血,却偏口中还喃喃道,“知远,知远……”
字字啼血。
祁承皱了皱眉,神识有些波动,显出了身形,还是往日里在天族的那身打扮,玄色长袍,眉眼锋利,整个人气势低沉,锋芒暗藏。
次离抬起头,他之前被白借砸伤的额角还没来得及处理,已经凝着一团血痂,有些骇人,“你是谁?”
祁承开口,“放开她。”
“你别想,谁也别想带走她!”次离闻言将她往怀中又搂紧了几分,似乎已经有些魔怔。
看到他搂紧白借的手,祁承心中骤然泛起一股无名怒火,一掌凝聚仙力,打了过去,尽数打在了次离身上,声音渐冷,“我看还是那裂天兕洞中的封印,经年失修了,竟让你这玩意儿,也能跑了出来……”
祁承心中本觉得有一丝不对劲,他素来谨慎,想了想,还是开天眼看了那次离的真身,才蓦然明了。
他并非是什么牵牛花妖,甚至连妖怪都算不上,只是那裂天兕生出的恶念,不知怎地,居然就逃出来了,竟还化了形。
祁承术法精炼,只一掌便将那次离打得形魂俱散,无意识地白借没了支撑,身体软软地往下倒,祁承下意识上前接住了缓缓倒下的她。
祁承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白借身上,没留意到有一缕似烟非雾的东西,随风飘远了去。
他为什么要接住这个第一世就害他尸骨无存的女人?
祁承蹙眉,却也没舍得放手,她只剩了一口气,这下连血都吐不出了。
祁承定了定神,收敛了心神,将白借抱进屋子,好生放到了床上,她那一口气吊着,还没死。
甚好,祁承心想,应当让她多受一会儿折磨才好。
趁着白借元神还未归位,他先跳了这苍生业台,这次他先下去,先掌握先机,好教她也尝点苦头……
不多时,涂山九身死,白借元神归位。
她只身来到苍生业台,把守苍生业台的天兵一脸冷漠,不近人情,白借硬着头皮开口问道,“小殿下,人呢?”
“小殿下已经跳下苍生业台了。”
“刚跳下的吗?”
“约摸有些时辰了。”
白借闻之有些庆幸,还好,不用面对他。继而心念又一动,“那我,可以看看他现在,在凡界的情况吗……”
俗话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白借觉得自己真是英明,英明至极。
其实她还有些心虚,毕竟这一世,是她间接地害死了他,虽然没多久她也死了,但她还是怕他打击报复,以他的性格……白借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殊不知在祁承心里,她不是间接害死,而是罪魁祸首。
幸好白借不知道,如果知道,她想哭。
“不能。”天兵冷冰冰地打断她。
好吧,当她什么都没说。
白借闭了闭眼,平复了一下心情,没事,没事,不就是跳个苍生业台吗?摔不死,摔不死……
白借正在努力的做着心里建设,突然背上有一股推力,她一下没站稳又掉进了苍生业台。
白借,“……”
这感觉怎么似曾相识?
不是说祁承已经跳下来了吗?这是谁还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推她啊——啊——啊——
天兵依旧一脸冷漠,他缓缓开口解释道,“小殿下吩咐了,若是白借仙子不忍心跳,需得出于天族道义,帮她一把。”
而上次祁承已经言传身教了如何“帮”白借一把,他学以致用,谨遵小殿下旨意,十分善解人意地“帮”了白借仙子。
可惜已经投胎了的白借听不到他的解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