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裕景运三十三年秋末,盘踞津门关外长达数月之久的戎国大军悄然北撤,至此,这场持续了近半载的边境战争终于结束。
在奉旨将北境军重新整编完毕之后,是年冬末,靖远大将军宋行野率援北军班师回朝。
裕帝浩星潇启在大庆殿中召见了宋行野,对这位凯旋而归的大将军甚为嘉许,随即下旨敕封其为靖远侯,爵位世袭。
靖远侯麾下诸将论功皆有封赏,而其子宋青锋也因战功卓着,擢升为正五品的禁军副统领。
一时间,皇上钦赐的靖远侯府门前,真可谓是贺客如云,前来送礼的车马也是川流不息。然而这些访客和礼品却都被毫不客气地拒之门外,无一能进得了侯府。
更加出人意料的是,风光正盛的宋侯爷竟然效仿当年定亲王受封后的做法,上书皇帝陛下,自称年老体弱,难堪大任,故欲辞去一应朝职,退居府中休养。
皇帝陛下宽仁圣明,体恤功臣,在对宋侯温言抚慰一番之后,当即准其所请,并御赐了诸多封赏,另恩封加授其子宋青锋为威远将军,领四品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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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是新年。
大年初一,按照历年的规矩,百官皆要一大早便进宫去给皇帝陛下拜年,称为正旦大朝会。朝会之后,还要吃皇上赏下的正旦宴,几乎是这一整日都要耗在宫中陪皇上玩乐。
到了年初二,亲朋故旧们才开始相互走动起来。一大早,宋行野便带着独子宋青锋来定亲王府中拜年。在厅中稍坐片刻之后,浩星明睿便将他们父子请进了书房中密谈。
“此刻宋侯心中必是有着诸多疑惑难解,”面对着宋行野那张如岩石般坚硬冷峻的脸,浩星明睿从容不迫地笑了笑,“故而这一大早便急着来登门求证。”
宋行野沉声答道:“一大早便来王爷府上打扰,确是失礼之至。只怪宋某是个性急之人,若是得不到答案,心中便日日难安。可是王爷既然早有吩咐,一切事情都要等到年后再说,宋某当然不敢违命。如今这年算是已经过了,故而才敢前来拜会王爷,还望王爷能为宋某释疑解惑。”
浩星明睿点了点头,平静地开口问道:“宋侯是何时开始对我的身份起疑的?”
宋行野的脸上掠过一丝惭色,“宋某愚钝,早前竟是一直未曾发觉有异。直至那日班师返京,王爷奉旨在城门外亲迎,看到王爷骑在马上的身姿,我才惊觉你绝不是当年的那位定王殿下!”
浩星明睿哈哈一笑,“宋侯昔日是定王的副将,曾追随他驰骋沙场多年,见得最多的自然是他骑在马上的英姿,我因此露出了马脚,倒也算不上丢脸。只是既然当时宋侯已对我起疑,为何在收到我派人送去的密函之后,依然照函中所嘱,立即向皇上告老辞官呢?”
宋行野“嘿”了一声,“一来我原本就不想再继续当这个官,你信中所说,刚好也正中我的下怀。二来我虽知你不是定王,但你既然有他的信物,便应是他所信赖之人,我自然也不会怀疑你的用心。”
浩星明睿点了点头,肃然起身行礼道:“在下明睿,见过宋将军。早就听王爷说过,宋将军为人忠勇率直,今日一见,确是令人敬服!”
宋行野忙起身还礼,“宋某一介武夫,一向直来直去惯了,得罪之处,还请明先生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