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道:“既然慧珍不是国公府的女儿,那这个县主的名头,也不该给她了。礼部侍郎何在?”
前些日子礼部尚书被抄了家,后来所有人都忙着迁都的事儿,皇帝也没顾得上提拔新的礼部尚书,现在礼部管事儿的是礼部侍郎郭逢秋。
郭逢秋道:“微臣在。”
“褫夺慧珍县主封号的事,就交给你了。”皇帝道。
郭逢秋答应:“臣遵旨。”
说罢看了正哭泣的齐佩芜一眼。这一看之下,郭逢秋吓得不轻,连忙转头。
齐斐暄也看向齐佩芜,正好看到齐佩芜脸上落下来的泪水。
还有血水。
一听县主的封号没了,齐佩芜哭的更厉害,她的脸崩出了血口子。她身边的丫鬟红花吓得不轻,摸出帕子给齐佩芜抆脸,却越抆越乱。
怪不得郭逢秋看不下去。
海棠木樨几人也连忙帮忙,可惜却不能止住血。
张芸秋看到这里的情况,又开始喊:“神医,神医,阿芜这是怎么了!神医求你救救她!”
齐佩芜听着张芸秋的喊声,心中烦躁,用帕子挡着脸,恶狠狠的瞪了张芸秋一眼。
张芸秋瞬间浑身冰凉。齐佩芜不忘博同情:“爹,我根本就不认识张氏……我就见过她几次而已,我什么都不知道,爹您饶了我好不好?我舍不得离开您!”
毕竟也是真心疼过的,齐睿业让她哭的有几分心软,可再看看谢夫人怀里的齐斐暄,齐睿业觉得他更加心疼齐斐暄。
大概是因为不是亲生的,从齐佩芜小的时候,齐睿业就不怎么喜欢她。疼爱也不过是因为天天想着这是最小的女儿而已。
话说回来,若是齐佩芜自小懂事听话,那齐睿业和谢夫人说不定还会对她有几分怜悯。
可是齐佩芜从小做的那些事情,已经将荣国公府的人对她的亲情都消磨光了。
齐睿业不再理她。陈稳也道:“齐姑娘似乎是不愿意让我医治,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事了。”
陈稳转身:“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这舟车劳顿的,我这把老骨头可受不了哦!”
说完也不管皇帝在场,就和没看到皇帝一样抬腿就走。
皇帝这才说:“齐魏交由荣国公和大理寺协同审理。就这样。”
齐睿业叩拜谢恩。齐斐暄想了想,偷眼看风影,风影点头,离开了一会儿。
不长时间,了尘开口道:“陛下。”
“了尘道长。”皇帝的声音平静无波,“何事?”
“据贫道所知,慧珍县主似乎还有事瞒着荣国公。”了尘面无表情的说。
紧接着,了尘向旁边一摆手,就有齐斐暄的人拽着一行人出现了。
第一个被摁在地上的那人,脸上一片黑色的胎记。
这人就是之前妄想害齐如君的胡大黑。
这次齐佩芜的脸,是真的白了。
第109章
皇帝没说话。小太监倒是好奇:“此人是谁?”
了尘淡淡道:“罪无可恕之人。陛下若是想知道, 可问一问贫道的徒儿,齐眠。”
贴了面具的秦幼栩走上前来跪下:“草民齐眠, 叩见皇上。”
“平身。”皇帝道, “诸位爱卿也平身。”
跪着的人这才都站起来。已经年迈的冯绪江由下人扶着,抆了抆冷汗。而在后面的楚钦也抬起头瞥了一眼步辇的低端,面上闪过一丝什么。
齐斐暄无意间看到楚钦的表情, 心中了然。
怕是他已经起了取而代之的心思。
被摁着的胡大黑何时见过这种阵仗?他之前被关在暗室里,齐斐暄又令人一路押着他,他早已经接近崩溃,现在又看这里这么多达官贵人,吓得趴在地上不敢吱声。
小太监小声对步辇里的皇帝说了些什么, 就听皇帝道:“说罢, 究竟是怎么回事。”
秦幼栩应是, 他道:“此人名为胡大黑, 是草民经过京外明河是遇到的。草民见他大白天的还鬼鬼祟祟, 便捉了他欲要见官, 可胡大黑却说他受国公府小姐的命令, 要去明河边捉人。”
这话引起众人议论。大臣及女眷们还端着架子, 可下人们就多了话。
百姓向来喜欢听千金记换孩子这种故事, 如今这事就在眼前,谁能忍得住不说?
齐佩芜冷汗涔涔,无力的看向天空。她想要阻止胡大黑,可她能怎么阻止?她若是动了手,岂不是坐实了罪名?
再说了, 怕现在……也没人会听她的话了。即便齐佩芜已经被扶到了四轮车上,她这会儿也浑身无力,抓着红花瘫软在那里。
红花早已经被抓的麻木了。她目光呆滞的看着秦幼栩,也不知究竟是怎么想的。
了尘甩动拂尘,冷淡的目光落到齐佩芜身上。这让齐佩芜更加胆战心惊。
只听秦幼栩继续说:“草民问胡大黑是怎么回事。胡大黑说,他受国公府的五小姐,慧珍县主所托,要趁各家小姐们出门踏青时掳走国公府的大小姐。”
实际上胡大黑并不知道让他抓人的究竟是谁,秦幼栩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齐斐暄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