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像是冗长的阴沉沉天气过后,终于就要迎来曙光。天边泛起淡淡的亮色,只消片刻,沉重的乌云就会消散无踪。阳光重新普照大地, 又是灿烂明朗的前景。
在这样欣欣向荣的环境里面, 唯一一个愁眉苦脸、依旧对此抱着怀疑态度的, 就是钟千兰。
她说的话,起先余夫人安慰她是忧虑过重, 可是后来几次都这样, 余夫人也摆不出什么温和的好脸色了。钟千兰只能强颜欢笑着, 可是心中依旧不安着。
而余博......钟千兰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自从他醒来之后,她就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尤其是最近, 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了。她已经好几次看到他和、家里新来的那个人......
她问过余博,可是完全没有得到答案。
他很忙,超乎想象的忙,毕竟那么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这也很正常......也许真的是她想太多也不一定,也许是真的太累了,也许......心里这样告诉自己,钟千兰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余博就这样认真地处理着工作上的事情,看都没有看她一眼。钟千兰神色黯然,转身关上书房的门,穿过空荡荡的走廊,拿起自己的东西刚想回家去。可是眼神不经意地一撇,看见了厨房边好像有一个人。其实她也没有看清楚,只是觉得着不像是张妈的身影,着魔一样地朝着那里走过去。
眼前的场景渐渐明朗,果不其然,是那个人。
看着她的背影,站在一边的钟千兰纠结片刻,终于还是开口喊她了。
原本就很淡定地双手撑在流里台上等着鲜榨果汁的戚雨萱长睫抬起,眸中并没有丝毫意外。流利地转身对上门边的女人,嘴角滑开一个弧度,正好迎着光线,笑容颇为灿烂,“钟小姐。”
钟千兰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她就是鬼使神差地就走过来了,勉强找个话题,“这是什么?”
转头看了一下已经结束工作的榨汁机,自顾自地拿出一个杯子,“奇异果果汁,你要吗?”
“他不喜欢奇异果。”似乎冒出这一句话,瞬间就连钟千兰自己也有些呆住了。
戚雨萱却不以为意,做好自己的事情,才转过身来微微挑眉,“真的吗?但这是他钦点的,难道是我听错了?那钟小姐告诉我一下他喜欢什么,我立马重做一种。”
戚雨萱好整以待,钟千兰却张了张口,没有说出一句话。
扯了扯嘴角,似乎有些失落,和强撑的笑意,“既然是他说的,那我......”
“没关系的,钟小姐。”戚雨萱顺手就把剩下的一半果汁倒进了另外一个杯子里面,朝着她走过去,把绿色的果汁递到她面前,面上笑意温和,“克服了挑剔食品的毛病,也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目光落在这一杯果汁上,钟千兰最终还是接过去了,苦笑着,垂着眼帘似乎有些低落,“以前不论我怎么劝他,他都是连试都不肯试一下的。”
“人总是会变的,”看出了钟千兰的失落和惆怅,戚雨萱笑容的弧度十分标准,“这个道理你一定也明白。”
不知道为什么,钟千兰总是觉得她意有所指,不止是这句话表面上的意思那么简单。
“抱歉,我要走了,不然让人久等了就不好了。”戚雨萱笑笑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端着果汁就要走,却在两人即将抆肩而过的一瞬间,钟千兰拿着水杯的手微微收紧,忍不住开口了,“我上次看到你跟他了。”
几步开外的戚雨萱,闻言嘴角不由自主地勾了起来,微微抿唇控制住自己的笑意,面色如常地转头看过去,“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好像开了个头,接下来的话就流畅了,钟千兰深呼一口气,气势也跟着上来了,直勾勾地看着戚雨萱,“......举止亲密,可是我觉得你应该知道,他是一个有女朋友的人。”
“我当然知道了,”戚雨萱行云流水地接过,“我还知道在你之前,他有个未婚妻,但是......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不是吗?”稍微歪着脑袋转过身来,就对上了一双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的眼眸,戚雨萱面上的笑容顿时更加灿烂了,“别太意外了,没有人不知道这件事情,经过这件事也没有人会再小看你。”
“不是的!”似乎说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钟千兰原本柔柔弱弱的声线都扬了起来,快走几步上前来却又不知道能做什么。神色终于严肃了起来,盯着戚雨萱,语气沉了下来,“......你是为了这个才来这里当工的吧?”
戚雨萱顿时笑开了,整张脸都明媚了起来,恍然间有了某种熟悉的感觉,看得钟千兰心中一杵。戚雨萱却不管她在想些什么,撕破脸皮也不怕,反正钟千兰......没有了余博的加持她还算什么?
微微俯身,戚雨萱语调轻轻,“你想一想这句话又没有一点熟悉?是不是和某一次,某个人指责你插足别人感情的时候非常相似呢?”
钟千兰猛地一眼看过来,满满的诧异,还有防备。
戚雨萱只是笑,直起身子,“钟小姐听过一句话吧,风水轮流转。”
“我会告诉他们的。”钟千兰义正言辞。
“告诉谁?”戚雨萱完全没有在怕的,听她这句话甚至直接笑了出来,“余博的妈妈?还是余博本人?”
“可是据我所知,她根本就不信你,”缓步上前,戚雨萱完全肆无忌惮,面上带着大大的笑容,整齐洁白的牙齿有些晃眼,“至于余博,他好像很期待我对他做什么一样,比起你,他更支持我。”
“不可能的,我和他之间的感情不是随随便便哪个人都可以介入的。我和他经历了那么多......”
“经历得多,不代表走得远,这个道理我以为你可以在他未婚妻的身上学到。”阴阳怪气,这种以前戚雨萱最讨厌的。可是现在用在别人身上,戚雨萱只觉得身心舒畅,“想一想曾经的某个女人的下场,再抽空想一想自己吧。”
话音刚落,戚雨萱就不多做纠缠,施施然地转身离开了。
她现在是真的死猪不怕开水烫,就算现在钟千兰冲上来像泼妇一样扯着她的头发打架,她也不一定会输。
所以,完全肆无忌惮。
钟千兰当然不可能那么简单就走掉了,放任自己名正言顺的男朋友和一个明显心怀不轨的女人共处一室。
她就站在他的书桌前面,他埋头工作,只是对她笑了笑,一边说着什么,其实这算是正常的。只是迎上戚雨萱眸中的几丝戏谑和轻嘲,钟千兰只觉得有人在自己的心中扔了一个炸弹,尴尬、不安、愤懑一下子就喷薄而出,她的理智毫无招架之力。
他们吵架了。
余博脸色很不好,却还意识到旁边有外人在。
一眼撇过来,镜片一阵反光看不清眼神,只听见他语气如常,“你先出去吧。”
戚雨萱也不介意,嘴角凉凉地扯起,“好的。”
只是在离开了那个剑拔弩张的环境的一瞬间,戚雨萱心中的幸灾乐祸情绪忽然少了一些,对着门的方向努努嘴,最终却还是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她总算是发现了,老板所说的所谓“副作用”。
余博和余博,不论看起来两人之间有多大的差距和不同,甚至心中对彼此的堆在没有任何认同感和亲切感,可是毕竟余博并没有分裂成两个个体,也不是分裂为两种性格,这是一种非常罕见的状态,并没有十分确切的经验可以说,其中一个就可以绝对统领或是消灭另外一个。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同化。
在几天前,那个总是缠着自己的人终于被她哄去处理那些文件,她想在上面搞一点事情。可是当他的态度从厌烦和委屈慢慢白按成游刃有余和全心投入的时候,戚雨萱才真正察觉到......她似乎做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算了,反正,浑水好摸鱼,现在就是那个时机。
有惊喜的人生,才够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