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衡一副笑嘻嘻的模样,低声道:“不如卿卿帮我按一按,这几日忙完了,我带你去京郊的庄子玩几日。”
萧瑾瑜原本不准备给他这个蹬鼻子上脸的机会,但是听到说出门玩一趟,顿时又心动了。
挥退了已经站过来的春华,亲自上阵给他按摩。
男人最近几日应该是长时间的伏案看书写字,久坐之下就导致他的肩头有些僵硬,她手按着特别酸,便让人拿了小木槌慢慢地敲着。
他趴在躺椅上,身下铺着的毯子散发着幽幽的栀子花香,是萧瑾瑜最近爱用的香,身边就是自己的妻子,难得耐下性子服侍他,身边的一切都是熟悉又安全的,让齐衡整个人身心放松下来,很快便沉入了梦乡之中。
等萧瑾瑜两只手都酸了之后,再一回头便见他闭上眼睛,呼吸平稳地趴在那儿,明显是睡着了。
她有些好笑,凑近了瞧。
男人的睫毛又长又密,此刻半趴着只露出半张脸来,倒是比平日里要显得更加无害了几分。
没有那狡黠的笑容,他看起来有几分孩子气。
萧瑾瑜不由得在心里叹气,如果他清醒的时候,也有这般无害的模样,恐怕她会更加心软几分。
她伸手戳了戳他的脸,往常无比警觉的男人,今日之事皱了皱眉头,又睡了,明显是太疲惫。
萧瑾瑜却不准备放过他,倒像是玩上瘾一样,这边戳戳,那边捏捏,还用手指夹紧了他的鼻子,让他呼吸不过来。
最终他还是被闹醒了,迷迷糊糊地睁眼看她,顺手一扯就将她往怀里抱,似乎想搂着她一起睡。
但是躺椅的位置窄的很,两个人险些从上面摔下来,幸好周围的丫鬟们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否则今儿就有好戏看了。
萧瑾瑜惊呼了一声,立刻拍了拍他后背:“起来,先用膳,之后再睡。不然你半夜饿醒了,又得折腾人,连累我也睡不好觉。”
虽说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烦,但拍他的动作倒是轻柔了几分,明显是下不了手。
对着这样一个疲惫的夫君,哪怕她是心狠手辣的女人,此刻也会心软。
齐衡虽然还没全醒,脑子有些晕乎乎的,但是依照本能的示弱,他没有起来,而是用着沙哑而疲惫的嗓音道:“你先让丫鬟们收拾饭菜,我马上就起。累,头疼,爬不起来。”
萧瑾瑜皱了皱眉头,仔细盯着他观察了片刻,才道:“要不要请太医来瞧瞧?”
“不,我没病,就是太困乏了。今晚好好睡一觉便成。”
她没有再闹他,而是让人把饭食准备好了,他还真的信守诺言,想要从躺椅上爬起来,不过那摇摇晃晃的架势,萧瑾瑜都怕他摔了,最后吃饭的时候还差点把米汤给洒了。
“瞧瞧,这跟个小孩子似的。下回再怎么忙也注意点。”萧瑾瑜看他舀个蒸蛋,动作都不利索,不由得摇了摇头,忍不住亲自动手给他舀了两勺。
后来就主动给他布起菜来,他们俩好歹是夫妻了,也一起吃过不知道多少顿饭了,对他的喜好,她还是比较清楚的,因此荤素搭配了一下,尽量挑他喜欢吃的,还把生姜丝给捡出来。
他的碗里堆了小半碗,她夹什么他就吃什么,偶尔还要冲她笑笑。
或许是因为还没全醒,此刻的他笑起来有点傻,就像之前闭着眼睛睡觉的模样一般,毫无防备,让萧瑾瑜完全抵抗不住的心软。
她都不好意思与他对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
身后的丫鬟们都乖巧地退到了一边,无论是如意和绿芍,还是春华秋实双胞胎俩,都没有上前来给自己主子布菜。
这种其乐融融,完全不允许第三者插足的状态,她们才不会贸贸然上前呢。
到时候一个不慎,还要惹来四爷的不高兴,那不是自讨苦吃嘛。
等到晚上沐浴完,萧瑾瑜上床的时候,原本以为会又看见那张人畜无害的睡颜,结果却只看见他皱着眉头,满脸不痛快的神情。
“这是怎么了?”她立刻问了一句。
“头疼,睡不着。”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痛苦,虽说声音压得有点低,明显是尽量克制,但还是能听出来,想必他所感受到的必定比表现出来的还要痛多倍。
“你沐浴完出来后也不抆头发,湿漉漉的怎么会不头疼?还是请太医吧?”她伸手摸了摸他湿湿的头发,此刻发丝冰凉,一看便是要头痛的。
“这么晚了,等着太医过来,再折腾抓药什么的,估计要到半夜了。我就这么睡吧,不行的话明儿早上再说。我就是太累了。”他嘟哝了一句,便闭上眼睛,看起来像是准备进入梦乡之中,不过那皱起的眉头丝毫没有松开,明显还是极其难受的。
萧瑾瑜轻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倒是齐衡虽闭上眼睛,但是其他感官极其灵敏,在一阵轻微的悉悉索索之后,他便感觉头发被人握住,用布巾仔细地抆拭着,动作特意放得很轻柔,似乎怕把他给扯得更痛了。
齐衡慢慢睁开眼,果然就对上了萧瑾瑜那双认真的眼睛。
“闭眼,凝神。我给你抆。”她一下子对上他的视线,男人的眼睛是极其漂亮的,她一开始就知道。
因为看得太过仔细,连琥珀色的瞳孔里一层水光,都能瞧得清清楚楚,让她顿时有些不自在。
她想都没想,直接抬手覆在了他的眼睛上,遮住了那太过炙热的眼神。
齐衡勾了勾唇角,乖乖听话闭上了眼睛,不过手却不老实,就这么慢慢地抓瞎抬起来。
“要什么?”她握住他的指尖,不让他乱摸。
他反手抓住了她的手,将手指插-进她的指缝里,两人十指紧扣,带着暖融融的温情。
“什么也不要,只是想谢谢卿卿。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他晃了晃手,脸上的笑容更加扩大了几分。
萧瑾瑜嘴里轻声嘀咕着“马屁精”,却还是轻轻地握了握他的手,表示安慰之后才松开。
没办法,她就是这么善良,坚决不是心疼,只是心软。
之前总是花言巧语,说无数好听话的男人,如今却病倒了,在她面前都有如此脆弱的一面,她也不好就这么放任不管。
毕竟他们是夫妻,人都是感情动物嘛,就算养朵花也会偶尔除除草浇浇水,更何况眼前这个大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