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2 / 2)

当天大厨房送来的饭菜,萧瑾瑜吃着一个劲儿说比往日香。

“这用齐衡腿骨当木柴烧出来的饭就是与众不同,口口香甜啊。”

“哎,这道鸡汤茄子肯定是用他头盖骨点火的,火候正好,香气浓郁!”

“还有这……”

她本来被气饱了,饭都不想吃了,后来饿肚子的时候,想起了自己之前担心他是不是被刺客杀了,立刻觉得自己是天下最蠢的人了。

他从头到尾都在骗她,自己却还挂心他的安危,虽说他的确是救了自己,但说不定那也是他算计好的呢?

为了证明自己不再上当受骗,她还是硬逼着自己吃,可是心情不好,总觉得这饭噎人。

后来她就想到了这精神胜利法,只要想着这些饭菜都是把齐衡剁成了一百零八块做出来的,她就感觉诡异的神清气爽,好多加了小半碗。

如意最近一直忧愁她不肯吃饭,郡主脸上一点肉都瘦没了,如今瞧见她多用了几口,也就跟着说:“郡主,再喝两口排骨汤,这可是特地烧了齐四郎的琵琶骨做的。肉香的很,肥瘦均匀。”

如意边说还边在心里给齐四郎道歉:对不住了,齐公子。虽然这么咒你不太好,还特别血腥,但是我们郡主只要能吃下饭,哪怕说是用您的命根子烧火的,我也要试试看。

结果原本大快朵颐的萧瑾瑜,看到手边盛好的排骨汤,却忽然停了手。

这道排骨汤做的极好,里面都是小排,上面还飘着绿色的小嫩葱,香气扑鼻,色香味俱全让人忍不住咽口水。

“郡主,怎么了?”

“不吃了,我饱了。”

萧瑾瑜像是忽然间失了胃口一样,将筷子一丢,脸上再次恢复了一片阴沉的神色,甚至比之前更加难看了几分。

如意虽是不解,却不敢多问,只是一挥手,让旁边的小丫鬟将桌上的餐食都收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杯盘收拾结束之后,几个小丫鬟也非常有眼色地没再进来,只留了如意和绿芍两人伺候。

这俩大丫鬟是跟郡主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感情自是不同的。

“是奴婢想岔了,郡主今儿用了不少饭,想来那排骨汤有些嫌腻了。待会子您要是想喝汤,奴婢就让厨房做一道清淡的。”

如意见屋内气氛绷紧,萧瑾瑜整个人的状态,实在是太不对劲了,立刻开口说了一句,想要缓解气氛。

哪知道她这话音刚落,萧瑾瑜的眼眶就红了,她摆了摆手:“不是你的问题,我看到排骨汤就想起他,他也做过给我喝。混账东西还做了羊肉汤、牛肉汤、肉丸汤、青菜汤、蘑菇汤……我这辈子再也不喝汤了,看到汤就讨厌!”

她掰扯了一通,齐衡在王府了住了一个多月,烧了将近一个月的汤,荤素咸甜都有,每天都不带重样的。

而且他做菜水平一般,但是烧汤的本事一绝,完全媲美专业厨子。

结果萧瑾瑜越说,脑子里冒出来的关于他的画面就越多,他温柔细语地哄她吃饭,夸她貌美,她想干什么他就陪着做什么,每日花心思哄她开心,完全像个贴心男侍一样。

可是这一切都是假的啊,甚至连他舍命相救这件事,她都不敢深想是真还是假。

因为齐衡这个男人啊,从小就不是池中物,比任何人都要狠,而且还极其聪慧,十年后再遇,他比小时候更加成熟完美了,已经学会了隐藏自己,并且迂回使无数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不是横冲直撞。

“好,咱再也不喝汤了。郡主,是不是风太大了吹迷了眼,奴婢去把窗户关上。”

绿芍听她声音颤抖,神色难过,心底都揪作一团了,立刻找了个借口去关窗,如意也知机的掏出锦帕想要给她抆泪。

可是这眼泪还没抆,萧瑾瑜就双手捂住脸,忍不住的痛哭起来。

“他为什么要是齐衡啊!他明明不是,齐衡小时候长得可丑了,一张麻子脸,他不可能是的,肯定是弄错了……”

她声音呜呜咽咽的,似乎才反应过来一样,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在接旨知道齐温平就是齐衡之后,她先是震惊,后是恼怒,直到把心中的郁气都发散出去,隐藏在心底的委屈才涌上来。

他们二人朝夕相处两个月,那些点点滴滴都已经涌入了她的四肢百骸,如今当委屈的情绪居上时,好似全身上下都在数倍的委屈。

“对,弄错了,明儿让王爷再好好查一查,怎么一个丑娃会变成俏郎君。郡主您别哭啊,对眼睛不好……”

两个丫鬟围着她转,心底都是一片慌急。

凤阳郡主前半辈子完全是一帆风顺,这落泪的次数少之又少,而且还是带着如此强烈委屈又难过的情绪,这是真到了伤心处。

“他为什么要骗我啊!”半晌,她似乎哭够了,连这句话都喊得有气无力。

两个丫鬟沉默地打水给她洗脸,该劝的都劝了,郡主自己心里也清楚,齐公子为何要骗她。

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就光如意瞧见的,齐衡就试探过郡主无数次,但是都以失败告终,提一次齐家四郎就倒霉一次。

甚至那回,齐公子哄着她,说要扮演齐家四郎,结果郡主明知是假的,还是把他踢得瘸了好几天。

郡主都恨成这样了,齐公子要是敢暴露身份,估计当场暴毙吧。

这点毫不夸张,参考今日那些被劈成碎木头的家具,萧瑾瑜在燕北王府就是个霸王,基本上不用控制自己的脾气,火气冲上来了,那做什么都有可能。

当然这俩丫鬟不会没眼色的多嘴,只是默默地收拾,将她重新又变成了光鲜亮丽的凤阳郡主。

“嗝。”萧瑾瑜忽然打了个嗝,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却开始打嗝,也是无比搞笑的一个画面。

“我胃有点不舒服,得出去转转。”她又用帕子抆了抆脸才出门。

结果她打了一个下午的嗝,边打嗝边气得又开始咒骂齐衡。

“肯定是他,让我哭了一场,这是哭嗝,这不是饱嗝,我没吃多!”

她气得跳脚,可是下一个嗝打出来,她又开始难受了。

当然那究竟是哭嗝还是饱嗝,基本上贴身伺候的丫鬟都知道,这偶尔飘散在空气里的茄子味儿,可不是她眼泪散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