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儿别怕,有姐在这,谁也不敢欺负你。”姚玉离用胳膊拦着弟弟,伸手握住他的手。姚玉秦的小手冰凉,手心都是汗,身子有些哆嗦。姚玉离心疼的掏出帕子来细细抆着他的手心,怕怕他的小脸冲他笑了笑。
屋外传来一阵噪杂声,柳绿掀了帘子,莫氏走进东厢,边走边说:“把姐弟两个收拾妥当,抱出去见客了。”
而后瞧见屋里的气氛似乎不对劲。
金花一脸委屈的跪了下来,冲莫氏磕了个头,刚想开口告状,就听见身后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带着委屈和哭腔幽幽道:“母亲、母亲,笑笑是不是没人要了?呜呜呜!”
莫氏一看,女儿居然没由来的哭了起来,看也不看金花一眼,走过去安抚姚玉离:“乖笑笑,不哭不哭。”而后转头看着秋叶问道:“大小姐这是怎么了?”
秋叶咬着嘴唇,看了眼金花。莫氏顺着秋叶的眼神,也看向金花。而后姚玉离扑进莫氏怀里,哭道:“母亲,名节是什么?金花说笑笑没了名节,是不是母亲就不喜欢笑笑了?”
闺阁女子的名节事关重大,有时候比性命还重要。莫氏一听姚玉离这么说,心里就奇怪了:笑笑才三岁,哪里会懂得名节是什么,怎么突然就冒出个名节,还说自己没了名节。这话要是传到外头去,指不定会被风传成什么样子呢。
莫氏就这么一个嫡亲的女儿,将来联姻就指望着姚玉离。后头就算再有庶出的女儿,哪怕是记在嫡母名下认作嫡出,可这也是就是名分好听,结亲的时候和正经嫡出的闺女姚玉离也是天壤之别,根本就别想嫁到特别有名望的家族去。
现在姚玉离一说自己没了名节,莫氏哪能不紧张。
“金花!你都给大小姐说什么了?”莫氏眉毛一横,指着金花厉声道:“什么名节不名节,也是你能挂在嘴上说的?谁教的你,嘴上就没个把门的?这话若是传了出去,叫人家怎么看我们笑笑!?”
金花吓的一个哆嗦,忙磕头分辨道:“奴婢冤枉啊!奴婢不过是瞧着大少爷和大小姐睡在一张床上,听夫人您说过三岁不同床,奴婢怕有损大小姐的名节,就想着把大少爷抱走。”
金花把名节这东西摆到台面上说,莫氏要是此时承认金花做的对,岂不是等于承认了自己儿子女儿方才的行为不妥,更是承认了自己女儿的名节受了玷污。不过是两个从小养在一块的姐弟两一起玩耍,光天白日的,又有旁边的奶娘看着,在莫氏看来,金花根本就是小题大做,生拉硬拽非要扯出什么名节不名节的。
“混账东西!”莫氏大怒,“小姐的名节,岂是你这种做奴婢的能说道的?再胡说八道,仔细我拔了你的舌头!以后不许你进笑笑的屋,听见没有!”
金花吓的一个哆嗦,不敢再说话了,怕莫氏再发火,赶忙找了个由头脚底抹油的出了东厢。
莫氏掏出帕子给姚玉离抆了抆泪,道:“笑笑,别听那些奴婢胡说八道,乖。”旁边姚玉秦看着姐姐哭,急的眼泪汪汪,一边拿胖胖的小手抹着自己脸上的眼泪,一边用手轻轻拍着姚玉离的后背,喃喃道:“姐、姐不哭。”
莫氏一瞧姚玉秦那个傻样,心里头就冒火,瞥了姚玉秦一眼,不耐烦道:“行了行了,你是哭个什么?看你那傻样,哭起来烦死了!”
被母亲一呵斥,姚玉秦吓的大气不敢出,摸摸索索的往后倒着爬了几步,缩在棉被的角落里,小脸埋在胳膊里,抽抽搭搭的不敢说话,只是紧张的偷偷看着姐姐。
姚玉离一看莫氏又训斥姚玉秦了,她也不哭了,赶忙抆干眼泪。莫氏见姚玉离不哭了,嘱咐奶娘给两个孩子收拾妥当,一会到时辰了把孩子抱出去见客,而后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眼见莫氏一走,姚玉离忙到弟弟身边。姚玉秦并不明白为什么姐姐好端端的突然哭了。在他看来,哭就是受委屈、害怕,姐姐一哭,他心里就着急。
“乖秦儿,快出来,别躲到被子里,刚洗的澡,一会出了一身汗还得再洗一遍。”姚玉离拉着姚玉秦的手,把他拽出来。
姚玉秦咬着小嘴,胖胖的小手使劲抹了几下眼泪,满脸担心的看着姐姐,说:“姐姐、哭,欺负。”
“乖秦儿,没人欺负姐姐。”姚玉离叹了口气,她这弟弟还不能理解真哭和做戏的区别。旁边的奶娘秋叶似乎对此习以为常。
姚家的人都知道大小姐姚玉离从小就聪颖机敏。可只有她的两个贴身奶娘秋叶和秋珊知道,这个大小姐的聪颖,绝不仅仅是她在外人面前表现出的那点。所以方才姚玉离一哭,秋叶就知道大小姐是怎么回事,很有眼色的配合她。
“妈妈。”姚玉离搂着弟弟安抚,有些发愁的看着秋叶,把金花撺掇着姚玉秦拔鸡毛的事跟秋叶说了。秋叶一听,气愤起来:“这妮子也忒不像话了,居然这么欺负咱们大少爷!”
姚玉离叹气:“是啊,明面上都这么欺负秦儿,也不知道背地里能欺负成什么样。秦儿又是个逆来顺受的,连告状都不会,唉。”
说着,很忧心的摸了摸姚玉秦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