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犹疑片刻后,陆小郡王压低了声音问道。
楚辞却没有立刻回复他,而是摇头道,“这里边的事情有些复杂,等回头闲了,我再说给你听。”
楚辞都这样说了,陆小郡王就算有想法,也只能先压下来。
他朝楚辞微微发白,疲态尽显的面容看去,顿了顿,道,“听四儿说,娘子你今天已经跑了一天了,要不要先去歇会儿?辛儿这里,就交给我看着,一旦有什么情况,我立刻让人去叫你。”
楚辞听他这么说,苦笑着摇了摇头,轻轻握着辛儿的手,道,“孩子现在还未脱离危险,我怎么睡的着呢!相公,你不用管我,你若是累了,自去歇着便是。”
陆小郡王叹了口气,面上妥协地说着,“那我陪你一起守着辛儿好了。”
可放在背后的手,却呈刀状,趁楚辞一个不注意,就往她后颈劈去。
楚辞被他这么一劈,当即松开辛儿的手,软软地朝后倒去。
陆小郡王见状,忙扶住她,然后打横将她抱起,送去了次间和小尔一起并排躺下,又吩咐青苗好好的看顾着两人。
青苗听了自家姑爷的话,忙点头应了。
陆小郡王看着楚辞沉沉睡去的模样,又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然后才起身回了辛儿这边。
再说辛儿,他刚才服下的药里有些助眠的成分。
眼下只要不咳嗽,十有八九会睡到天亮去。
陆小郡王不知道这些,他生怕自己一个疏忽,又耽误了孩子的病情,竟是一眼不错的在那里守着……
书房里,孟璟面前摆着一沓公文,他却怎么也看不下去。
在他眼前不停跃动闪现的,却是小尔和楚辞母子的模样。
一帧一帧,那一停下,让他完全无法将心思放在公文上。
韩赭看着自家主子这副模样,只好一遍一遍地让人去打听消息,然后报给孟璟。
孟璟听了这些消息后,心里虽然没有那么七上八下了,但又跟揣了二十五只兔子一般——是实实在在地百爪挠心。
韩赭叹了口气,试探着劝道,“王爷左右也看不进去这些东西,要不,干脆移步东厢房,也去守着辛儿公子。”
话落,见孟璟已经意动,却并不行动,想了想,又补了句,“现下世子妃已经去歇着了,那边就只有陆小郡王在守着,可说句难听的,陆小郡王他到底不是辛儿公子的生身父亲,万一对辛儿公子没有那么尽心呢,要卑职来说,还是王爷您亲自过去守着,才合适……”
孟璟抬头看了他一眼,“你说的不错,本王毕竟是辛儿的亲生父王,守着他原就是应该的。”根本就没必要为了谁去回避。
这样想着,他重新敛了衣裳,又朝东厢房走去。
东厢房,陆小郡王见着孟璟去而复返,脸色一下子铁青起来,起身行礼后,不软不硬地顶了一句,“王爷,辛儿这里有我这个做爹看着就好了,您贵人事忙,还是早些歇着吧。”
孟璟闻言,脸上浮起一抹不悦,目光沉沉地看了他一眼,威胁道,“你莫忘了,本王才是辛儿的亲生父亲!”
陆小郡王冷哼,“你就是亲爹,那又如何?皇家玉牒上又他和小尔的名字吗?”
孟璟:“……”
陆小郡王又道,一脸的嘚瑟,“可我们陆家的族谱上,是有他们两个的名字的!”
“随意说,王爷,孩子的亲爹是谁不重要,这往后,他们叫谁一声爹,跟谁姓,光耀谁家的门楣才是最重要的!”
孟璟听他说的嘚瑟,随即想起的却是觉明大师给两个孩子的批命。
继而冷冷一勾唇角,看着陆小郡王,薄凉道,“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好了,看看十年后,小尔和辛儿会叫谁一声爹,跟谁姓,又会光耀谁家的门楣!”
陆小郡王其实不弱于他地一昂头,“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好了!”
孟璟闻言,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去了床尾的杌子上坐下,目光紧紧地落在了辛儿的脸上。
过了会儿,他仍觉得不放心,又让韩赭出去请了一个太医院最擅长儿科的太医,也一起守着,时不时示意下辛儿额头上的温度。
一夜,漫漫而过。
次日天刚亮,睡在次间的楚辞就醒了过来。
她起身后,只觉得后颈疼得厉害,待看见身边的青苗和小尔后,才想起昨夜的事。
继而狠狠地一咬牙,狠声道,“陆邑风,你真是长本事了,竟然敢对我下黑手。”
她声音极小,就是守在她旁边的青苗都只听了个大概,还一脸疑惑地问道,“姑娘,您说什么呢?”
“没事!”楚辞轻轻地揉着自己的后颈,没好气地说道。
青苗被她凶了一些,肩膀不由轻轻瑟缩了一下。
楚辞看她这副样子,知道自己吓到人了,忙又道,“青苗,你别误会,我不是冲你发脾气,就是这次间里的枕头太高了,睡的我脖子不舒服的很,起床气就大了一些……”
青苗没想到楚辞堂堂主子会对她一个下人解释,忙受宠若惊地摆手道,“姑娘……奴婢不敢怪罪姑娘,也没有误会姑娘。”
楚辞含糊地“嗯”了一声,“那就好,你现在服侍我起来吧。”
“是,姑娘。”青苗答应着,便拧了温热的帕子过来,服侍楚辞抆脸。
楚辞抆过脸,她又扶楚辞下了床,让她坐在梳妆台前,她亲自替她绾发。
收拾好一切,床榻上,小尔也醒了过来。
许是这屋子里有楚辞的味道,他抬了抬腿,朝楚辞的方向咿咿呀呀地叫了两声。
楚辞听到儿子醒过来,连发簪都懒得戴,起身便快步去了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