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意思?荆京扬深深抽了一口烟。
“我的意思是,未来的耿柔,可能也回来了。”
天空再次暴了两声大雷,哗啦啦地下起了雨。
耿柔和霍北辰在大雨滂沱回了公寓。
这场雨一直从下午下到了傍晚,孔波他们还在轰趴馆准备玩通宵,耿柔说累,要自己一个人先回,霍北辰不让,扔了酒杯与她一起走了。覃莎挽留了好几次,但只劝霍北辰没劝耿柔。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临走时耿柔感觉覃莎的眼神怪怪的。
霍北辰叫代驾,没喝酒的荆京扬当义务工,将他们送回西京大,但霍北辰让他拐到南门金穗小区时,荆京扬沉默了好一会儿,“……同居了?”
霍北辰将窗开了点缝,低头点了一根烟笑了一声,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荆京扬不自觉地握紧了方向盘,他看向后视镜,角落里的耿柔偏头凝视着车窗外的大雨,似乎心不在焉。
雨刷一下一下地刷着车窗,车内的三人各藏心思。
车子开进小区,在单元楼下停稳,霍北辰先跳下车,帮耿柔打开车门,大手罩着她的脑袋,替她挡了几步路的雨,两人到了台阶上,耿柔转头向荆京扬道谢。
荆京扬一时没搞明白自己是个什么心情。
耿柔虽然被霍北辰挡着,但身上还是被淋上了一点雨,直接从头淋到脚的霍北辰推着她去洗澡,耿柔看他全身都湿了,让他先去洗,霍北辰捏了捏她的下巴尖,“我又不是病美人,你淋几滴雨,等于我淋几身雨了。”
耿柔觉得自己没那么娇弱,但没跟他争辩,去房间拿了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浴室是淋浴式的,耿柔站在喷头下,任由花洒冲着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她没洗多久,她还记得霍北辰淋了一身雨。
耿柔抆着头发出来换人,霍北辰进去了,比她更快出来,脑袋上湿漉漉的滴着水,他有意秀他的腹肌,衣服也不穿,只穿一条半长的运动裤就出来了。耿柔坐在沙发上玩电脑,毛巾搭在脑袋上,霍北辰问她:“你换下来的t恤呢,拿来给我一起洗,明天穿。”
耿柔抬头,她给他买的情侣黑t被他拽在手上,“你今天不是穿过了吗?”他一件衣服穿两天?冷的时候都没见过。
“谁规定今天穿了明天就不能穿?”
“……我的扔在桶里了。”
霍北辰转回浴室,不一会儿就听见哗哗的水声。屋子里有一台洗衣机,但耿柔不让霍北辰用。每天就两件汗湿的衣服,用洗衣机洗耗时又费水。所以在宿舍都攒一堆衣服都等着拿回家洗的霍大少爷亲自下场学会了洗衣服。
只是业务水平如何,的确也不能要求太高。五分钟不到,他就拧着湿漉漉的衣服出来,晾在外面的小阳台上。
耿柔戴着耳机,扭头望着霍北辰的背影。
霍北辰会因为覃莎而抛弃她,并且娶她为妻,还让自己打掉孩子?可是他今天看上去并没有对覃莎有反常的表现啊,而且覃莎现在有个男朋友在国外……是因为她有男朋友,所以他才没有表现出来吗?话说一般男的会参加前女友的聚会吗?还带着现任女朋友?但霍北辰心本来就大,他也许就是想去玩……可是如果他是装的呢,他是想见覃莎……
好不容易控制的情绪依然在不断消沉,好像血液都跟着发凉。她想相信霍北辰,又无法忽视未来的自己的话。别人的话尚可不听,但自己会害自己吗?至少她长这么大,只听过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也许霍北辰现在是喜欢覃莎的,因为远距离而不得不分手;又或许霍北辰现在是喜欢她的,但以后他会变心,抛弃她选择覃莎。甚至,还对她那么地无情无义。
不可能,霍北辰不是那样的人。
可是这世上,最难预料的,不就是人心吗?
耿柔快窒息了。
为什么自己要选这么一条被大柔称之为飞蛾扑火的路,为什么像极薛定谔的猫,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不然干脆现在就……
“你在听什么?”
霍北辰晾完衣服回来,拖鞋一踢踩上沙发,宽大的沙发前后可以坐两个人,霍北辰两腿一跨,在耿柔的背后坐下,长臂一伸,将她整个熊抱在怀里。
耿柔猛地回神,她不自在地顶顶他,“热。”
“开了空调呢。”霍北辰拿了她的毛巾替她抆头发,摘了她一边耳机,“你今天不高兴?”
耿柔微怔,“没啊。”
“我看你下午怎么跟蔫了似的。”霍北辰把握着力道抓揉着耿柔的直毛,自己的头发上的水滴沿着脖子往下流。
“可能是中午没睡。”耿柔拔了耳机,音乐流了出来。
耿柔现在的脑子一团乱麻,她点开她正在看的音乐视频,专心听歌。
霍北辰也没继续追问,与她一起看视频。
耿柔看的是一个专门的音乐网站,是申昭昭推荐给她的,里面的mv视频都是免费的,并且库存相当丰富,许多小众音乐都找得着。耿柔有段时间没上,才发现这个网站也开通了弹幕。
弹幕是个人才辈出的区域,有时候看弹幕比听歌还有趣。耿柔与霍北辰一连听了几首歌,都被里面的弹幕逗笑了。两人不时议论一句,对音乐的喜好倒是很一致。
耿柔点开推荐的一首她喜欢的女歌手诺米的歌,对霍北辰道:“这首歌很好听。”
诺米是个有灵性的创作型歌手,她的声音空灵,创作的音乐也很有故事,《人非》是她的成名曲,歌声悼念着已逝去的时光,有故事的听众共鸣很多,但不知为何弹幕区成了大型告白与告别并存的奇妙专场。
【我就在你身边,为什么你看不见我】
【我喜欢的女孩也喜欢人非,但她不喜欢我】
【我想我的前男友了】
【三个人太挤了,再见,我放手了】
【我好喜欢你,但我不会再回头了】
耿柔正看得入迷,忽而眼前一闪,视频被关掉了。她不解地看向霍北辰,却见他的脸黑得跟锅底似的。她从没见过他脸色这么难看,就连被她气着了也没有。
“这首歌真难听,从没听过这么难听的歌。”霍北辰一听这歌就浑身不舒服,他从来没有因为听首歌而这么难受,就好像每个细胞都在抗拒。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首很正常的歌,他偏偏就不喜欢,极度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