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说起他发现的事,萧毓当初下此手笔要杀了顾初宁,一定是有了不得的秘密,有什么秘密值得他冒这么大的险呢,再结合顾初宁的梦,陆远就推测出来了。
萧毓想要造反!
现在皇上逐渐掌权,与太后党正在胶着,谁也不服谁,朝中俩党官员站队,正是不稳的时候,萧毓想趁此机会造反谋逆,为此他勾结瓦剌,伪造瓦剌从前的寻衅滋事,却暗中帮助瓦剌,想要瓦剌攻破北境,然后一路向京城前进,打一个措手不及。
几乎没有人把瓦剌进攻当回事,京城和各府还在安稳,根本没有多少驻军,等到瓦剌一路南上,朝中定然大乱,萧毓好逼宫造反!
这计谋当真是妙的很,若是真的按照萧毓所计划,到时天下就将易主。
陆远几乎想得到,那时候瓦剌一路南上,朝中大乱,再有太后党捣乱,而京中又无人知道萧毓的狼子野心,他定然勾结了守城官员,到时候一朝逼宫,定是无人料到,说不定真能成事。
而想要瓦剌攻破北境,而陆远又奉命率军,那么陆远必须死,所以这又是萧毓的手笔。
陆远想到这里就心惊,若没有顾初宁,他定以为这只是寻常的一场战役,不会知道萧毓的事,也不知道他这里部署的计划竟然被萧毓全盘泄露出去,好叫瓦剌得知,他这才战败身死。
所有人,竟都被萧毓骗了过去,若非顾初宁前来,陆远依旧被蒙在鼓里,继而战死,北境失守,瓦剌一路南上,到时候萧毓再在京中里应外合,说不定真会造反成功!
顾初宁听完后久久无言,她只以为陆远是战败身死,没想到这里面竟然是家国大事,她缓缓道:“那萧毓竟然通敌叛国,他不怕到时候瓦剌反咬一口吗?”
他现在是与瓦剌合谋了,可将来瓦剌若是不想萧毓上位,直接一统天下呢?
陆远道:“那就要另说了,”顾初宁说的极有可能,不过事情还没发生,又是这样关乎天下的大事,什么可能都有,可最后伤的一定是百姓。
下一刻,顾初宁笑了出来,她的眉眼间全是如释重负的轻松:“阿远,也就是说,你现在没事了,而且以后也不会再有事了,”现在陆远已经知道了全部的事情,自然不会再枉死,也就不会有梦里的事发生。
陆远抱住了顾初宁,他闻着她发上的幽香:“嗯,我会好好的,咱们会好好的。”
顾初宁笑着笑着眼中就流了泪,眼尾那颗泪痣浅浅,这压在心底的一块大石头终于移开了,她的阿远会好好的。
梦里雪谷的绝望不会再有,也不会有遍地的尸体,她的梦境,终究可以逆转。
梦魇不再,她的阿远会长久、平安的活下去,永永远远。
第98章 终章
大战在即, 陆远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
可他再没从前的隐忧,反而是成竹在胸。
和顾初宁说完这一切后, 陆远立即写了封信, 用了最快的信使,八百里加急呈给皇上, 这信上自然是有关于萧毓的一切, 还有一些探子查探到的证据。
对外,陆远依旧是像往常那般部署筹谋, 一点都没叫旁人察觉,实际上他已经私下制定了新的作战计划, 这次准保不会被内奸给透露出去,好一举全歼瓦剌。
远在京城的皇上收到了信自然是无比震惊,可他自六年前就与陆远相识, 比起萧毓,他更信任陆远,他密不做声的就将萧毓给制住了, 一点声息都没有透露出去。
待得到皇上的回信后, 陆远舒了一口气, 他看了看外面墨色的天空,然后闭上了眼睛, 这件事就从此结束了。
很快就到了出战的那一天, 顾初宁还在营帐里就听见号角声。
陆远穿着一身铠甲, 外罩战袍,只穿单袖, 眉眼俊秀,既有世家公子的俊秀风流,又有将士的稳重肃杀。
外面又下起了雪,纷纷扬扬,顾初宁抬眼看了看外面的雪,就算提前洞悉了所有的事,可顾初宁依旧担心,那可是战场,一层叠一层的尸体。
珊瑚极有眼色的退了出去,然后将门掩的紧紧的,谁也不叫进来,屋里就只剩了顾初宁和陆远二人。
陆远抱住顾初宁,下巴抵在她的发心上:“这次战事结束了,我们就能回京城了,京城没有北境这么多的雪,很快就要春天了,”他想了想道:“对了,今年院子里的石榴应该就能结果子了。”
顾初宁不言不语,她的耳朵贴在陆远的胸膛上,她听见陆远清晰有力的心跳声,然后道:“嗯,阿远,我和孩子在这里等你。”
顾初宁从陆远的怀里起身,然后踮起脚尖吻了吻陆远的眼睛:“我等你回来。”
我等你回来。
陆远郑重的点了点头。
后来的事,几乎可传为一段佳话。
陆远率军奇袭,在冰冷的雪谷中一举全歼瓦剌,将瓦剌赶了回去,瓦剌各部犹如丧家之犬,据战胜回来的士兵讲,瓦剌将士连连惊呼,都说不可能,怎么会突然改变作战计划,这里头像是有什么内幕一般,不可言说。
顾初宁等了许久,终于在漫天风雪中等回来了陆远,陆远眉眼依旧,衣襟带血,却是战胜的模样。
陆远缓缓向她走来:“妧妧,我回来了。”
…
打败瓦剌以后,顾初宁的心彻底放了下来,她开始专心养胎,就像陆远说的,北境到底冷,再如何小心准备,她还是受了些苦的。打败瓦剌以后还有好些事要忙,这一忙就将近一个月,陆远才带着顾初宁回京。
马车晃晃悠悠的,为了照顾她的身子,走的很慢,硬是比她来时要慢了一倍的时间,好容易才到了京城。
济宁侯、宋老夫人、宋芷夫妇还有宋莹都过来接她和陆远。
这一分别就是三个月,宋老夫人年纪大了,一见顾初宁就哭的不得了,抱着顾初宁道:“芜姐儿,你可是回来了,你这一走就是三个月,祖母和你父亲是整日整夜的担心啊。”
北境那是什么地方,冰天雪地,又时常有战事发生,这么一个她们捧在心尖尖上的姑娘竟然去了那么久,可不叫家里人担心。
顾初宁发现宋老夫人都瘦了,她心知这都是为她受的累,愧疚的淌了泪。
就连济宁侯都红了眼眶,他掩饰地抆了抆眼角,他就这么一个女儿,真是把她当做命根子一样,好在现在平安回来了。
陆远跪在地上请罪:“这一切都是因为我,阿远保证以后再不让妧妧吃一点儿苦。”
济宁侯拍了拍陆远的肩膀,什么都没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在没有寻回来女儿时,他何尝不是将陆远当做亲儿子一般对待,如今能平安回来,已是最好的结果了。
宋芷挺着肚子打圆场:“大伯父,祖母,你们可别难受了,如今这样就是最最好的,初宁她们舟车劳顿一路了,得好好歇歇,”她如今五个多月了,肚子已经有些大了。
宋老夫人忙道:“哟,可不是,瞧我老糊涂了,家里都准备好酒席了,就等着回去给你们接风洗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