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节(1 / 2)

黑店小娘子 阿琐 2517 字 1个月前

现在,婶子见了她,一定只会叹气。

小晚摸了摸自己的脸,跑去妆台前坐下,将随身带了几件脂粉,一层又一层地抹在脸上,原本晦暗的脸色,变得死白死白十分可怕,小晚哭了。

泪水滑落,冲开脂粉,在脸上形成扭曲的泪痕,一道又一道……

“娘。”霈儿不知几时,站在了一边。

小晚慌张地转过身去,生怕自己这样会吓着儿子,哽咽着说:“霈儿乖,去找彪叔玩,陪陪你二叔,娘、娘要歇会儿。”

霈儿没有勉强她,悄声出了门,但他没有去找别人,而是化作一道金光,飞向皇宫。

凌朝风在儿子的护送下,再次来到小晚身边,她刚刚在水盆里冲洗了脸,抬起一张清透的脸,眼睛是通红的,不知流了多少眼泪。

他心疼地将妻子搂在怀中,亲吻她的额头,亲吻她的面颊,小晚的心一怔,又一次感受到了那奇怪的感觉。

“相公……”小晚伸出手,即便她的手,刚好在凌朝风的脸上,可她什么也摸不到。

“晚晚,不要哭,忘了我,重新开始好好地活下去。”凌朝风本不该有七情六欲,可是他的眼眶却是湿润的,“晚晚,这辈子还很长,你我相逢不足三年,可你还有三十年五十年的人生,会遇见更好的男人,让他来……”

凌朝风话未说完,小晚却突然站了起来,冲出房门喊霈儿,一间间屋子找过去,惊动了客栈里所有人。

偏偏凌霈此刻化身时,没有留下肉身,不得不立刻先把爹送回去,然后落在街上,从外面跑进来。

迎面遇见彪叔,彪叔责备道:“小家伙,你怎么自己跑出去了?”一面对着楼上大喊,“晚儿,孩子回来了。”

小晚疾步从楼上冲下来,蹲下来抓着儿子的胳膊,霈儿满身的汗,的确像是刚从外面玩耍回来,可是小晚却记得,她在将军府外的天空上,看见儿子的。

“回房。”小晚一脸严肃,抱起儿子,就往回走。

彪叔担心她急了要打霈儿,心疼地说着:“教他几句就好,小晚啊,别吓着孩子。”

房门被关上,霈儿笔挺地站着,颤巍巍地看着娘亲:“我就在门口,我没有跑远,娘,我、我不会有事的,你不要担心我。”

“你去将军府了是吗?”小晚蹲下来,直视着儿子,“你在将军府顶上做什么,那么凶那么生气,龇牙咧嘴的。”

“娘,我说了你别怕。”霈儿道,“我是去保护娘,有几个妖怪在那里徘徊,我就把它们都吃了。”

小晚摇头:“这不是我想问你的话,也不是我想听的答案,霈儿,你知道娘的心意,我不问,你也知道对不对?”

霈儿抿着唇,他不能说的,说了,他就会立刻飞升回天界,再也不能陪在母亲身边。

小晚急促地喘息着,抱起儿子把他放在桌上坐,捧着他的脸蛋道:“霈儿,娘是凡人,娘不可能生下你,可你的的确确是爹和娘的孩子。霈儿……娘问你,你爹是不是,和你一样的?”

小晚直觉得背上一阵阴冷,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其实凌朝风还活着的时候,她就在心里奇怪了。

虽然相公刚开始觉得,儿子这样是因为她,但小晚只是拥有了一枚玉指环而已,那时候他们心都很乱,小晚即便想,也没说出口。

为什么是她的缘故,为什么不能是凌朝风的缘故,也许霈儿之所以是一条龙,是因为丈夫呢?

“霈儿,你知道的,对不对,告诉娘好吗?”小晚的眼泪落下来,她控制不住情绪,哽咽道,“霈儿,爹在哪里,他是不是就在这里,是不是娘再也看不见他,可是他能看见我?”

霈儿的声音,正隔着老远和他爹对话:“爹,娘太聪明了。”

凌朝风传来的声音则是:“霈儿,不能说。”

“我什么都不知道。”霈儿只能哭了,大哭着拒绝回答母亲的话。

他一哭,小晚的心就软了,把儿子紧紧抱在怀里,自责道:“娘吓到你了,霈儿,是娘不好。”

此刻,连忆回到二山的屋子里,毕振业和毕寒汐还没走,毕振业关心地问:“孩子找到了吗,没事吧?”

连忆道:“没事,多谢公子关心。”

她坐到了二山的身边,看了看两个人,又再看了看二山,似乎长得是有几分想象,但到底不是一个娘生的。

“行业哥哥,我们先走了,晚了爹娘该念了。”寒汐道,“过几天我再来看你,奶奶很惦记你。”

二山点了点头,没说话。

毕振业则道:“你养好身体,回学里来吧,你走之前的那场考试得了头名,先生们都很担心你。”

二山摇头:“我要回白沙镇,我的家人不能没人照顾。”

连忆欲言又止,有些话,还是私下里再说的好。

毕振业却道:“我想他们更希望你能考取功名,自然,我没资格说这样的话。再有便是,你若回学里,我也不知道我们的事会不会传开,在京城是很难有什么事能真正保密的,倘若同窗之间传说这些事,对你我指指点点,我不在乎,我希望你也不要在乎。”

二山淡淡一笑:“我未必回去,不回去,也能参加会试。”

毕振业道:“说的是,你不回去,三甲也是囊中之物。”

寒汐向连忆告辞,便要和哥哥走了,毕振业走到门前,回身道:“行业,你还活着,你还能回来,我们兄弟又能同窗念书,我真的很高兴。”

二山什么也没有说,连忆将他们送到客栈外,看着兄妹俩骑马离去,才回楼上来。

“他们看起来,不像坏人。”连忆实话实说,“那位老太太,更是心疼你,他们好像都在期盼你能回家。二山,但是你恨他们,对不对?”

“他们的娘,毒死了我娘。”二山说出口。

连忆惊愕地看着他,颤颤地问:“真的?”

二山颔首:“用毒药,一天一天,一点一点,慢慢毒死她,在别人看来,便像是重病不治。”

连忆的心几乎跳出来,坐到二山身边:“你怎么知道,你那时候只有六岁啊?”

二山道:“我娘临死前,大口大口地吐血,是她亲口告诉我的。而我娘去世没多久,一天早上,我醒来时,就被装在了麻袋里。身体不停地颠簸,像是在马车上,后来马车停了,我听见有人说,杀了我不如带到远一些的地方去卖,还能再赚一笔银子。是我命大,被那几个人贪财,留下一条命,若不然,我早就跟随我娘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