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忽然听得婢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知县大人来了。”
岳怀音嫌恶地闭上眼睛,可是那个男人很快破门而入,乐呵呵地说着:“怀音,老爷给你拿膏药来了。”
婢女们关上门,很快就退下了,不知今晚小姐又要如何被知县大人折腾,她们就是不明白,小姐为什么非要依附县太爷,哪怕离了白沙镇去别处落脚,也好过成为知县的玩物。
几个年轻漂亮的丫鬟,最最怕哪一天,小姐把她也塞给县太爷。
一晃眼,已是六月末,炎炎夏日尚未有离去的意思,七月就要来了。
新婚的素素已然回来上工,这几天,大家都忙着给二山收拾行李,此番凌朝风托了威武镖局的人顺道带二山上京,客栈里的人,待送出黎州府,便不再往前了。
这一日,小晚的爹回来了,经过凌霄客栈,便进来看看女儿。
小晚问:“怎么夏天都要过去了才回来?”
穆工头笑道:“接了一笔活儿,刚好做到现在,夏天给的工钱也多,我便想这趟干完了回来,到明年再出去。年纪大了,一年不如一年,再做两年,我就回家种地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打量小晚,笑道:“瞧着比正月里又好了些,小晚,是不是胖了?”
小晚不想提起自己有孩子,不愿爹爹回去和许氏一说,被那女人在背地里诅咒,只笑道:“天天好吃好喝的,能不胖吗,他们还嫌我瘦呢。”
正文 095 撕破脸皮
穆工头又细细打量了小晚一番,说:“胖一些好,胖一些好。”
凌朝风前来寒暄几句,小晚原本早就给父亲准备了一些东西,照旧让她拿回去,正好大庆拉货回码头路过,素素便让他把小晚爹送回青岭村。
穆工头见客栈里又多了生面孔,小晚身边有了年纪相仿的姑娘作伴,心知她过得越来越好,也就放心回去了。
大庆把他送到家门口,穆工头谢了又谢,下车后自己拿着行李进门,这会子村里的人都在地里,左邻右舍都没见人影,俩孩子也不知野去哪里玩耍。
他径直往家里走,刚要推门,听得里头娇-喘迭起,自家女人的声音喊着:“亲哥哥,亲爸爸,我要死了……”
穆工头脑袋一嗡,一脚踹在门上,那门从里头反锁了,他丢下手里的东西,抡起靠在墙上的镰刀就劈了下去。
家里顿时鸡飞狗跳,许氏竟然和隔壁王婶家的勾-搭上,把俩孩子撵出去玩,拉了男人在家偷-情。
穆工头冲进来时,他们还没来得及穿衣裳,许氏随便扯了衣裳盖着身体,但也能看见,里头光得像大白猪。
“你们!你们!”穆工头气疯了。
那王婶家的,也是个怂蛋,竟然朝穆工头跪下磕头,求穆大哥饶他一回,说他再也不敢了,又说是许氏勾-引他,硬把他拉进来。
穆工头却不理会,把床上的衣服一归拢,扔到门外,拿着镰刀搬了一条长凳拦在门前,要等着隔壁家的回来,要等着左邻右舍回来,好好看看这对狗-男女。
彼时大庆的板车还没走远,听得吵闹声,自然要回眸望,便见穆老爹把好些衣裳扔出去,屋子里女人哭男人求,他心里一咯噔,顿时明白了什么事。
驾着骡车迅速回到凌霄客栈,素素拿着一碗绿豆汤来迎他,笑盈盈地给他抆汗,可大庆却抓着她的手轻声说:“素素,小晚家出事了,你说,我该不该多嘴?”
素素一怔,问:“怎么了?”
大庆便把穆工头回家抓了奸的事告诉她,叹道:“这会儿不定闹成什么样了,在我们村若有这样的事,男男女女要被拉去浸猪笼的。”
素素叹道:“那女人活该,可怜小晚的弟弟妹妹,还有她爹。”
大庆继续回码头上去,素素一脸尴尬地回来,把绿豆汤的碗送到后厨,被张婶瞧见了,问她怎么回事。
素素朝楼上看了看,估摸着小晚还在睡觉,才轻轻告诉了张婶,张婶哭笑不得,插着腰说:“真是什么破烂事都能有,这两年我真是大开眼界。”
素素道:“您看,要不要告诉小晚。”
张婶点头:“告诉她,回头别人说来,她不知道,那才丢脸。那许氏是死是活,她也不会管的,若真是浸猪笼死了,小晚倒是能名正言顺地赡养她爹了。”
青岭村里,王婶从地里回来,才靠近家就被人拽着往这里拉,已经有七八个村民在看热闹了,她当时还没想到出了什么事。
惊见自家男人衣衫不整地被关在穆工头家里,炕上还有个许氏扯着几块布遮羞,她顿时明白出了什么事,怒火冲头,尖叫起来,冲进来抓着许氏死命地揍她。
王婶疯了,一边打一边大声斥骂着:“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偷我男人,你这个贱-货,我帮你看家看孩子,给你做这么多事,我哪里对不起你,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你竟然爬到我头上来。”
聚集的村民越来越多,纷纷数落许氏的不是,还翻出她曾经虐待小晚的旧账来,有人把村长找来,照村里的规矩,出了这样的事,狗-男女都要被脱-光了绑在地里晒上三天,能不能活的,就看他们的命了。
眼下最是日头毒辣的季节,莫说三天,晒上一天就活不了了。
关键时刻,王婶还是向着自家男人,不再来扭打许氏,跪在地上求穆工头,求村长,绕过他家男人。王婶的公公也挥着拐杖来,把儿子一顿打,哀求村长和穆工头开恩。
穆工头气得脸色铁青,拼命地抽着烟,村长说只要他点头,就饶了这对人,毕竟村里若传出去这种破事,大家都脸上无光。
王婶跪在他脚下,苦苦哀求,说看在这么多年,她帮着照应这个家的份上,看在他们家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把额头都要磕破了,穆工头终于点头了。
王婶哭着把自己男人拽回去,围观的村民也被村长赶走了,家里重新安静下来,文保文娟吓得不敢进门,坐在门口哭。
屋子里,许氏被王婶打得不成样,忽然见自家男人提着荆条进来,她吓得惨叫,滚在地上缩在角落里,哀求男人:“他爹,你不能打我了,我可不能打了……”
穆工头恨道:“要么挨顿打,打不死算你命大,要么就给我滚,随便你滚去哪里,从今往后再不许踏入这个家门。”
听说要把自己撵出去,许氏反而被激怒了,冲上来用尽力气嘶吼:“你每次一走,就把我撂在家里就是半年一年,我熬得多苦你知不知道。就算回来了又怎么样,你现在连个男人都不是了,我那么伺候你都没用。你常年在外,谁知道你在外面有没有养小女人,你在我面前装什么大尾巴狼。你还想赶我走,呸,这个家没有我,谁给你生儿子养闺女,姓穆的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敢动我,你别等着我哪天晚上勒死你。”
穆工头冷冷一笑,根本不想再吵,他这辈子也算受够了,于是一把上前抓着许氏的头发,在她的哇哇大叫里,把她推出了院门,再把一双儿女拎进来,关上门,对她吼道:“随你浪去,从今往后,我不是你男人,你也清净了。你要是赶进来,我就抽死你。”
文保文娟嚎啕大哭,喊着要娘,许氏坐在门前也是哭,闹得沸反盈天。但穆工头对此不闻不问,回家收拾东西,给俩孩子做饭吃。
许氏并没有胆魄跑,跑了她根本没地方去,这样子回娘家也会被哥哥嫂嫂嫌弃,就死赖在家门口,又哭又喊叫人不得安宁。
凌霄客栈里,小晚睡饱了起来,听素素和张婶说这件事,叹了一声:“其实说起来,我也对不起我爹,我早就知道她和村里的男人眉来眼去,可我不敢说,那时候我若敢多嘴,没等她怎么样,我肯定先被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