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因为太子的再一次失误,被废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在旁人看来,太子输在了不会揣测圣心上,可又有谁知道,这不过是太子求仁得仁的结果,他绝不会为了讨好圣上,违背自己心里的意愿。况且,太子很有自知之明,他的秉性,当不成乱世明君,如果说一开始他还想试着管理清清明明的大盛王朝,那在边关乱起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被罢的准备,就算圣上不开口,他也不会坐上龙椅。
他从骨子里不认为他的生母出身卑贱,反倒以其生母的农女出身为荣,这就是他最大的问题,甚至算得上心理疾病。此话绝不是讽刺,这是等级分明的封建社会,而不是人人生而平等时代,身为储君心里没有尊卑之分,若是盛世,自然与民同乐;可若是乱世,却是扰乱朝纲的征兆。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第三卷完结了,为了赶剧情,好多本该详写的都省了,然后收尾部分,完全是个人的意见……
然后,俺闺女婿马上就要回京了,该结婚的结婚该生娃的生娃,嘿嘿~~
借地让我预告一下下(暂时是这么想的):
第四卷主要集中在男女主的互动与家长里短,为了接地气像这两章这种旁观的描述会减少,第四卷卷中会转移到边关去,然后,为了避免第五卷的出世,第四卷不论在章节上还是在字数上,都要比前三卷多一些,因为俺不想让此文有头重脚轻的感觉。
再次感谢亲们一直以来的支持,谢谢,鞠躬~~~
☆、第122章 :
威德四十三年夏,太子慕容丰因监政期间,屡屡失误,险至大盛王朝于危难之中,失圣心被废;同年秋,四皇子慕容腾政绩初显,才华显着,得圣心被立;同年冬,蛮族低头,圣上纳降书,两国休战。
这场持续的三年的战争,像一场玩笑,耗尽了两国的人力物力财力,却仿佛只是为了给四皇子递一个上位的跳板,给太子搭一个下台的阶梯。只是,谁都知道,这场战争远远没有结束,若是将大盛王朝和蛮族人性化,那就是两个斗殴的人都累了,倦鸟归巢,休养生息。下一场战争并不远,蛮族正等着大盛王朝的内乱。
“四姐姐,哥哥和蓝颜祸水是不是要回来了?”距离谢昆和于华离京已经两年十个月,于安都七岁了,不胖不瘦,十分的精灵,精气神儿十足,只是个头却小小的,也就一米一的样子,只比比他小三岁的于诚高半个脑袋,为此,于珊和于通没少笑话他。
“嗯?没大没小的!你又打什么算盘?”于珊手上啪啪的打着算盘,漫不经心抬头看了于安一眼,并不曾给他留个好脸。
三年的时间,于华总共递来一封家书,谢昆倒有三封书信。于珊从不许他看,可这于安倒像是找到能管住于珊的人,不给他,他就去静安堂卖乖,结果跟以前一样,他是老爵爷和老太太身边的大功臣、大红人,她就成了隐瞒不报的小人。
于珊已经十四岁半了,个头没怎么再长,还是一米七二的样子,只是,为了健康,她习武不缀,坚持下来,身材倒是圆润了不少,完全没有徐姨娘当初说的刚硬。明眸皓齿,肌肤如玉,一双大大的眼睛长的尤其好,便是说她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都不算夸张。
“明明是你在打算盘,怎么能说是我呢?”于安仿佛看不到于珊的不耐烦,厚着脸皮往于珊的跟前凑。看看了书案账本上密密麻麻的阿拉伯数字,很自觉地又退了回去。这于珊用的是借贷法记账,打眼去看,也就是两列字,仔细看来,其实很简单,可于安这小子看了就觉得头疼。
于珊好似后背长了眼睛,这次连头都没有抬,说道:“你以后定要找个能算账的娘子,不然咱们全府就等着喝西北风了。”
于安这小子极聪明,四书五经过目不忘,身子骨也一直柔韧有余。年前文武都开了蒙,本来是觉得陈先生和韩师傅年纪大了,怕是不想教导于安。
怎知于安自有打算,蹦蹦哒哒地到两位师傅面前一转悠一显摆,陈师傅和韩师傅如获至宝,坚决不肯在于府领空响,定要教导于安。这一年下来,两位师傅,就从没有说过一句批评于安之语,满口的夸赞。不过为了于安戒骄戒奢,这两个师傅从来不当着于安的面夸赞,于安又甚少离府,并不知晓他自己的过人之处。
不过也是金无足赤人无完人,用现代的话说,这小子数学奇差。于珊用的阿拉伯数字连春香都能用的很顺当了,可于安还是只会壹贰叁肆伍陆柒!
于珊曾经很努力地想将于安当成神童来看,只是在许多许多次被他气得头疼心疼肝也疼之后,敬仰神童的情绪怎么也酝酿不出来,索性就当他是个小屁孩,该打打该骂骂,全然没有于府众人对他的照顾之心。
“所以我才讨厌蓝颜祸水!”于安眼睛都瞪圆了,愤愤地说了一句。然后,他眼珠子突然转了转,满怀期盼的问于珊:“有哥哥嫂嫂在,用不到我对不对?”
于珊抬起头,看了看于安,好像心情很好般,非常温柔的笑了笑。之后不等于安扬起唇角,就泼了他一头冷水:“你楠姐姐听太子说,哥哥已经从谢爵爷的亲卫队脱离了,累积军功升了百户,回京后,圣上就会为他与佳仪公主赐婚,以后自立府邸也好,世袭爵府也罢,早些年都要落户西北的。”
于珊的话其实不适合跟小孩子说,但于珊知道于安听懂了。于安的奇葩之处比比皆是,比如说,他从来不觉得在他七岁的时候,他姐姐就跟他谈起他将来的娘子有什么不对;他也不觉得,正正经经地调侃哥哥姐姐的婚事有什么不对;更不觉得,世袭罔替的爵位有多么尊贵,便是于华曾经说爵位给他他都不觉得有多么荣幸。
“果真?那便找个能敲会算的娘子吧。”于安说着,脸上的神色顿时变的苦哈哈地,无精打采的离开了珊院。
于珊顿觉出了一口气,能打击到于安不容易啊。
“小姐,你何必吓唬五少爷。便是五少奶奶不能理财又怕什么,只要有本事约束的住底下人,谅他们也没胆子瞒天过海。哪个跟你一样,事事亲力亲为……”春香端着一杯子茶水放在书案上,然后一边给于珊揉着肩膀,一边心疼的埋怨于珊。
春香已经二十岁了,可她不肯嫁,定要看着于珊出了阁才肯为自己打算。于珊这几年将自己的丫鬟补足了,一等丫鬟有春香和荷花两人,春香主内,荷花主外;二等丫鬟有薄荷和海棠两人;三等丫头有月季、菊花、茉莉三人。实际上,最得用的还是只有春香一人,这主外的荷花识文断字,也是春香带出来的,所以于珊到了年底要干的活计,春香也清楚。
“话不是这么说的,恩威并施,才能约束好下人。所以只靠恩德是管不好家的,可若什么都不懂,又怎么施威?难道随意呵斥几句就能达到主子想要的效果?”于珊刚把于安吓走,心情甚好,见春香袒护于安,就兴起了恶作剧的心思。
“小姐说的有理。”春香立即转变立场,很是狗腿的轻掬一礼。反正她也辩不过于珊,早些认输,重新站队才是良策。
“你呀!楠楠离府了,你倒接上了,真不晓得那个小子给你们灌了什么*汤,就像是骄傲的孔雀,骗你们还上赶着捧着……”于珊刷刷刷地拨着算珠,口里不停地抱怨。
“小姐,再宠也没有楠小姐宠他。宫里什么稀罕玩意,只要楠小姐得了,就往府上送,五少爷不过是眼界高了,怎么就让你比喻成骄傲的孔雀。五少爷很谦逊的,陈先生和韩师傅否赞不绝口的……”春香很想站在于珊这一队,可一听于珊批评于安,有忍不住为于安说话。
却说于珊听完这话,就有些魂不守舍。是呀,最宠于安的不是老太太,不是老爵爷,反倒是宫里的于楠。
春香立在于珊身后,见于珊发呆,有些后悔了。她欲言又止,看于珊这样子就知道又想起楠小姐了。哎,也不知道楠小姐现在怎么样子。她一直想不通,为什么每次于珊从皇宫里出来,心情都不好,如此下去,她都不想于珊入宫见什么慧妃见楠小姐了。
只是,春香的祈祷并没有用,第二天一早,于珊再一次被慧妃宣进了皇宫。
于珊轻车熟路的进了昭仁宫,还是那个老嬷嬷开的门,也不需要通报,就进了大堂。于珊步至里屋,见慧妃正与于楠对弈,于楠云淡风轻,抱着一个小手炉,而慧妃却皱着眉毛,举着一枚黑子摇摆不定。于珊也不打扰,悄悄退出来,自己找了个座位坐下来。
说起来这昭仁宫的规矩比于府还松散,一个守门的老嬷嬷,一个太监,两个宫女,其余的都不曾留。
“咦,珊妹妹,你来了?”从门外传来一个清清灵灵的声音,语调里的欢快仿佛可以感染任何人,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比于珊小五个月的佳仪公主。
佳仪公主这次好歹没有穿太监服,而是穿了身正经华丽的公主服,她眉眼开朗,配上她轻灵跳脱的声音,给人带来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佳仪说着,也不等于珊行礼,就给了站起身的于珊一个熊抱,她头上的发饰来回晃动,叮叮作响。因两人身高相差无几,拥抱之下,她头上的步摇就缠上了于珊头上的玉钗。
佳仪很大大咧咧地抽出步摇,顺势就插在了于珊的头上,笑着说:“这步摇也是贪慕美人的,定是见珊妹妹比我漂亮,腻了我了,缠上珊妹妹了。哼,这背主的东西,不要也罢!”
佳仪拉着于珊左瞅瞅,右看看,嬉笑道:“怪不得缠上你的玉钗,原来它们是一套的。”
“公主怕是忘了,这玉钗是年前娘娘赏的。”于珊也不挣脱,只轻声回道。
“是吗?我都不记得了。母妃就是偏心,给个首饰,都是你主我副,看,我那步摇被你那玉钗缠去了吧,定要让母妃陪我一整套!”
佳仪笑嘻嘻地埋怨慧妃,见于珊只笑不语,调戏道:“珊妹妹这般姿色,倒是便宜了谢表哥。”
说着又有些顾影自怜:“哎,也不知道华哥哥会不会嫌弃我。”
于珊每次听到佳仪称呼她珊妹妹,总有一种很奇怪的亲切感,完全不觉得佳仪不知礼厚脸皮。就算她打趣她与谢昆,佳仪都是大大方方的,不会让她觉得反感。而时间愈久,于珊就越喜欢佳仪仿佛能说话会传神的双眸。她眼见着佳仪自进了门就不停地耍宝,不安慰也不觉丝毫的尴尬,只不自觉的就笑了起来,看这样子,于华是要回来了,以往可没见佳仪这么多话。
春香想不明白于珊为什么每次从皇宫回去都闷闷不乐,而于珊也想不明白,同样是在皇宫里,为什么佳仪的双眼从没有失去光彩,而于楠的眼睛却越来越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