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能力让老子私了了!”那壮汉露出一个恶意的笑,欺身上前握着拳头就往苏极脸上砸去。
苏翊在车里,看到外面的情形,有点担心。她其实并没有见过苏极真正的身手,但是听苏极说过,他的武力值并不高,对方身形又那么高大,还是两个人,所以才会担心。
“苏极若是被那两个三脚猫碰到了衣角,那就直接滚回无极殿算了。”月无踪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苏翊拽着他衣袖的那双白嫩纤细的手,淡淡的说道。
苏翊听了这话,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但还是紧张的盯着车外。只见苏极身形一晃,不止躲避过了壮汉的袭击,而且已经出现在了那壮汉身侧,一个肘击砸在那壮汉太阳穴上,那壮汉明显被这一下给打的头昏脑花,晃了好几下脑袋才清醒过来,再看向苏极的眼神,就已经变得不一样的,带着浓重的杀意。
苏翊原本刚刚安定下来的心,此时又提到了半空中了。另一个壮汉一看情形不对,也一齐扑了上来,苏极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身形不断在那两人中间穿梭,出手如闪电,拳拳到肉,苏极根本都看不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只看到虚影不停的移动。似乎过了很久的时间,又似乎才过了短短的几个呼吸间,那两个壮汉已经倒在地上抱着身体痛苦的呻吟了。苏极不理睬他们,而是将目光挪到了那辆车上,以他敏锐的直觉,就能知道里面还有人没有下车,而且那没下车的人中间,必有高手!他等的就是车里的人,然而对方似乎也能沉得住气,迟迟不下车。
“喂!别躲在车里当缩头乌龟了,早出来迟出来都是一个结果。”苏极的声音里带着些愉悦,还带了一些嘲弄。
“咳咳……”车里传出来一声轻微的咳嗽,随即两边的车门一齐打开,分别下来了两个身着黑色紧身皮衣皮裤的年轻女人,面容极其相似,应该是双胞胎,长相也很好看,只是一个冷艳的面罩寒霜,另一个则巧笑倩兮。笑眯眯的女人下车之后,又弯腰将手伸进了车门里,没一会儿,一只异常苍白也异常漂亮的手搭在那只带着皮手套的女人手上,借着力气,从车里跨出来。
从车上下来的男人,很年轻,二十岁左右的模样,眉眼精致,相较于月无踪的妖孽,他却偏重于清秀的美,薄唇长眉挺鼻梁,唇角带着三分笑意,唇色却比常人淡的多,看起来就像个高中生一样,温和无害,任谁看了都会产生一种保护欲望。
苏极没想到车上下来的会是这么一个病秧子,遂不屑的嗤笑一声。谁知听到他的嗤笑,那个冷艳的女人身形极快的闪到了他身边,抬手就一个耳光往他脸上抽去。苏极脸色微变,头一偏急忙往旁边躲去,皮手套看看从脸颊抆过去,带起一道火辣辣的疼痛。
若说刚刚苏极还有点儿轻敌的意思,这一下,就让他彻底重视了起来。那女人一下不中,第二下又立马袭了过来,苏极不敢再大意,双手一挡,两人便厮打成了一团。
而另一边,那个笑眯眯的女人从车里拿出来一件大衣给那个年轻人披在肩头,轻柔的帮他打理妥当,抚平领子和衣袖,然后又笑眯眯的站在一旁轻轻扶着他,如同看好戏一般,含笑看着面前打斗的两个人。
“苏极遇到敌手了,怎么办?”苏翊皱着眉看向车外。
“嗯,是个练家子,苏极压制不住她。”月无踪自从看到那两个女人出现,脸上也带了些许玩味的神色。
不等两人商量出什么法子,那个被扶着站在一旁的年轻人便出声了。
“小白,停手。”他低低喊了一声,声音很淡漠,也很轻柔,如同情人在耳边低低说着情话的声音,然而语调几乎没有什么情绪起伏。那边正在喝苏极缠斗的冷艳女人听到了这话,立刻从缠斗中脱身退出,飞快往后退几步,也站到了那个年轻人身边,在另一边伸手将其扶住。就凭她从两人的缠斗中如此轻松的脱身而出,苏翊就能判断出,刚刚的打斗,那个女人占着上风,而苏极是处于劣势的。
苏翊轻轻叹了口气,有月无踪在身边,她是不怕的,苏极不是对方的敌手,但是月无踪就不一样了。今天这事明显是冲着她来的,只能由她出面,才能明白对方的真正的来意。所以苏翊故作淡定的打开车门,从车里出来,寒风刮过,冻的她一个哆嗦,将身上的大衣拢紧,望向对面那个年轻男人。此时地上原本躺着直哼哼的两个壮汉,也早已经从地上爬起来,围护在那个年轻男人身后。
“阁下是何人?故意拦住去路,有什么企图?”苏翊扬声问道。
对面的年轻人又轻咳了两声,似乎有气无力的模样,答道:“拦路打劫。”打劫这番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似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丝毫不觉得打劫这样的事情是违法的。
“打劫何物?”苏翊心底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如今正要从对方那里得到确认。
“心知肚明,何必要说的这般明白?”那人继续答道,“留下五福临门,之前的事情我便当做从未发生过。”
苏翊冷笑:“若我不同意呢?”
“那只好连着你们一起留下了。”那人说的浑不在意的感觉,然而说的内容却是如此的冷酷!
“好歹让我知道是谁泄露的消息,冤有头债有主,让我报仇都能有个门路。”苏翊叹了口气,今晚在场的,就那么六个人:老刘、冯哲、成胖子、死鱼眼、大胡子以及那个面色阴沉的人。知人知面难知心,说实话,让苏翊猜的话,她完全猜不出来今日的事情,到底是谁给她下的套子。当她决定要当场解开那一块五福临门的时候,她就担心有人打什么坏主意,人心难测,所以以防万一才让月无踪来接他们的,结果这以防万一还真给防住了。如果,今晚月无踪不在场,就凭刚刚苏极和那个女人的交手,他们今晚怕是凶多吉少了。
到了现在这个情况,要说苏翊没有一些后悔,那是不可能的,如果可以给她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也许她就不会选择在老刘的仓库当众解开那一块五福临门了。苏翊小时候在小山村长大,那些村民大多都是淳朴善良的,后来出来念书,接触的也都是学校的人,人际关系相对而言还是比较简单的,所以她其实还没遇到过什么大奸大恶的事情。正是因为她以前没有接触到那些特别黑暗的事情,所以心底一直保存着善良和单纯,就拿今晚解石这一举动来说,她会想不到怀璧其罪吗?会想不到有人会心生贪念吗?当然会想到,她又不傻。但是这样美好的东西,和别人分享的善念也是一直存在的,因而事情才会这样。说到底,就是苏翊心底保留的那些良善,才让她陷入了今晚这样一个险境。如今出现了这样的情况,苏翊是真的有点心灰意冷了,以后大概再也不会有这样的心思了,她也会适时的学着自私,不为欺压别人,至少要为了保护自己。
人,大概就是这样一点一点变得自私冷漠的吧。
“何必问这样的问题呢,你明明心知我不会告诉你的。”那人似乎对苏翊的行为很不解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
苏翊挑眉一笑:“冤有头债有主,难道不是这个道理吗?”
“抱歉,我还是不能告诉你。”那人不知是被苏翊逗笑了,还是怎么的,居然心情很好的笑了一下。
苏翊耸耸肩:“那我只能自己去查了。”
“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那人抬手看了看手腕的表,“不用拖延时间了,你早点把东西交出来,我们好早点收工回家,外面太冷了,我不习惯这样的天气。”
苏翊内心已经快要吐血了,现在的打劫的,都这样的彪悍吗?
“看来,还是得麻烦你出手了。”苏翊扭头对车里的月无踪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懊恼。
月无踪就等她说这句话,然后便推门下了车,从车子的另一边绕过来,看着纠结的苏翊。
“早该这样了。”月无踪握着她的手,轻轻搓了两下,将她冻的冰冷的手掌搓热,“马上就好。”
苏翊点点头,眼中充满甜蜜和爱意的看着月无踪的背影。只见他步履优雅,一步一步缓慢的走向对面的那群人,那两个壮汉首先警惕的挡在了那年轻男人面前,而那两个女人也如临大敌一般,紧紧的贴在那年轻人身旁。
月无踪的身形在距离他们一米多的地方停了下来,双手悠闲的揣在兜里,就那么静静的、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的那群人。他给予对方的压力,已经不是苏翊所能想象的了,对面那几个人心中的恐惧,从脸上的表情就能看出端倪。
月无踪手掌扬起轻轻一挥,也不知道是将什么东西挥散到了空气中,不过是一呼一吸之间,那两个壮汉如同吸入了迷药一般,定定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中的恐惧已经被呆滞取代。月无踪轻弹手指,那两个加起来三百多斤的壮汉,就像一张纸一样轻轻的飘了出去,砸在了那辆大吉普的车门上面,将车门指直接给砸的凹了进去。然后,月无踪如入无人之境,就那么轻而易举的走到了那个年轻人面前。
“呵呵,今天好像是我失算了。”那个男人轻轻揉了揉鼻子,“没想到居然会遇到你这样的高手,让小黑和小白,都毫无用武之地。”他手掌轻轻一横,挡住了准备冲出去的两个女人面前,示意她们不要冲动。
月无踪眼神淡漠的看着他,如同看一个死人一般,不带丝毫情绪,与刚刚帮苏翊暖手的那个月无踪,判若两人。也许苏翊不知道,但是苏极知道,现在、此时此刻的月无踪,才是他以前在无极殿所熟识的尊主,对万物的漠然、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姿态,似乎无人可触及一般。
“你不该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月无踪的声音哪怕是平板无波,音质也是低沉婉转的如同大提琴琴弦划过,他轻声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抬起手掌,在虚空中抓了一把,五指轻轻收拢,那年轻男人就如同被人揪住了脖子一般,慢慢的浮空了起来,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领子,似乎在抵抗着一种无形的力量。
一旁的两个女人见此情形,心里的惊骇已经入滔天巨浪,却不能弃之不顾,急忙就去攻击月无踪。月无踪嘴角轻轻勾起,嘴里轻轻吐出一句咒语还是什么的,那两个身形刚动的女人就浑身僵硬的保持着往前迈进的姿势,眼中也不知道是惊骇更盛亦或是愤怒更盛,狠狠的瞪向月无踪。
“放开少爷!否则薛家不会放过你!”那个笑嘻嘻的女人现在早已经没了笑容,发现声音没有被禁住,便颤抖着声音说道,此时除了眼神攻击,也就只能语言威胁。
月无踪就像一只玩弄老鼠的大猫,又将手掌收紧了几分,挺有兴趣的看着那个年轻人抽搐痉挛,他明显已经快要被憋得喘不过气来,原本略显苍白的面容,被憋得通红,双手双脚挣扎抽搐的越发厉害,而月无踪嘴角的笑容愈加明艳。
“求你了!放开少爷,我告诉你是谁告密的!”那个冷艳的女人眼见着自家少爷都快要被勒死了,崩溃的大喊。
“小白!少爷不许说出去的!”那个笑眯眯的女人忙阻止。
月无踪不置可否,那个冷艳的女人看着月无踪无动于衷,狠狠咬牙说道:“再不说,少爷就死了!是石舰!是石舰打电话告诉少爷的!”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月无踪轻轻松开手,被浮在空中的男人,猛的往下一坠,站立不稳,就像是全身力气被抽空了一样,直接就跌坐在了地上。刚刚还一尘不染的高贵模样,现在则是一副跌进泥土里的狼狈模样。
“咳咳……咳咳咳……咳……”那年轻人揪着自己的领子,伏身在地上拼命的咳嗽,听的人都担心他把肺给咳出来。
那两个女人转动着眼珠,担忧的看着坐在地上的人,想要去帮扶,却是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