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道路曲折,往往只隔着一道山谷,互相之间喊话都听得清楚,可真要见面却要走上一整天。
庞谢瞧见的那座山村,虽然看起来不远,走起来却远的吓人,足足走了将近两个钟头,直到暮色渐深,玉兔东升,才走到村前。
这村子位于山腰处,依山而建,盘旋曲折,只有一条三尺多宽的石路可供通行,勉强充作进出山村的道路,村子里只有六七十户人家,房屋都建在道路两边的平坦处,互相之间也不挨着。
所幸村里还算通了电,家家户户的门窗里透出点点亮光,不然,只怕会被当做鬼村。
村里人家极少,此处地方又偏僻,自然没有餐馆、旅馆之类的商铺,幸好村东头还有一家小酒馆开着,四人才有地方落脚。
这是一家极小的小酒馆,三间屋子之中,只有正中一间屋子营业,屋前挂着酒幡,屋里正中摆着张八仙桌,桌旁是四条破旧不堪的长凳,四周摆着七八个酒坛子,都是乡下烧制的,最粗糙的瓷坛子,与其说是一家酒馆,不如说是村里人自娱自乐喝酒的地方。
酒馆门前坐着一位老者,年纪约在七八十岁,满头白发,皱纹堆累,穿着一身黑色的棉袄,身前放着一碟油炸花生,一碗烧酒,正在独酌。
“老人家,辛苦了。”李大勇上前搭话。
“辛苦,辛苦。”老者冲李大勇点了点头,精神倒还不错。
“您老老怎么称呼啊?”
“老头子姓邱,叫我老邱就行。”
“邱老,我们几个刚从山外面赶过来,还没找到地方吃饭,我看咱们这卖酒,不知道卖不卖饭啊?”李大勇问道。
“吃饭啊?老头子这酒还成,饭可没什么好的,只有青菜、挂面,你们吃不吃得了。”老邱说道。
“有的吃就行,我们不挑。”
“好,那你们先坐,我去给你们做一点。”
老邱起身进屋,找了块破抹布,随意抆了两把桌子,抬头又问道:“那你们要不要酒啊?”
“越烈越好!”赵虎行插话。
“好嘞!”老邱闻言,顿时喜上眉梢,在桌上摆了一坛烧酒,外加四只瓷碗。
“这...”李大勇微一皱眉。
自古山野之间多匪人,荒山野岭,杀了就地一埋,便是无头冤案,这地方三人都是初来,人生地不熟,若是喝醉了,万一遇到什么事情,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山里湿气大,多喝点酒有好处,我已经很多年没喝醉过了。”赵虎行明白李大勇心中所想。
“也好。”李大勇点头说道。
赵虎行早已十分饥渴,见李大勇不反对,当即倒了一碗烧酒,仰脖一饮而尽,连叫几声痛快,夸赞这是好酒。
老邱在一旁,听了赵虎行的夸赞,脸上带出喜色来。
赵虎行喝完一碗,又向其他几人劝酒,李大勇禁不住赵虎行苦劝,也喝了一大碗,庞谢、田七两人无可无不可,一人喝了一大碗。
老邱摆完酒之后,便去隔壁厨房做饭,莫看他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动起手来还真麻利,不到二十分钟,四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一盘山里摘的野菜,一碟油炸花生米便端上了桌。
四人走了一天,除了路上吃点压缩饼干之类,再没好好吃过饭,早已饥肠辘辘,此时见了热面条,哪里还忍得住,眨眼之间,便将桌上饭菜一扫而空。
酒足饭饱之后,四人安下心来,与老邱攀谈起来。
“邱老,咱们村最近有没有外人来过?”说话的是赵虎行。
“我想想啊,对了,村西头住了两个外面的人,一个男的,一个女的。”老邱捏起一粒花生边吃边说。
“哦,什么时候来的?”赵虎行继续问道。
“来了差不多一个礼拜了吧。”老邱说道。
“干什么的啊?”赵虎行随口问道。
“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整天就见他们往山里跑,身上背了个架子,山顶上一座就是一天。”
“是不是画画的?”田七插嘴说道。
“对!对!好像就是画那个什么油画来这!”老邱连连点头。
“嗯。”赵虎行点点头,回头瞧了瞧其他三人,说道:“这几个人要是当真天天在山头上画画,说不定会见到户外俱乐部的人,咱们回头去问问他们,看能不能从他们口中得到些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