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他们还曾经刀剑相向你死我活!
“你若是还念着我这些年还算是给了你一些安慰的话,便放过我们!”
她不想再纠缠下去。
“朕以为朕的女儿不会舍弃朕。”
长生皮笑肉不笑的,“您不缺女儿,就算你不满意现在这几个,还可以再生,就算生不出来,还可以认,我相信这世上有的是人想要给您当女儿!”
“你——”
长生知道自己又激怒了他了,或许也便只有她屡次激怒了他却还能好好地活着的,以前是因为她是他的女儿,而现在……不甘心吗?被她欺骗了那般多年,现在她说不认就不认了,他不甘心吧?这是不是说当日在山上的那一刀那是感动了他了?还是这十年来的父女之情到底还是剩下些的,又或许……“您是不想这具身子在你的视线范围之外受苦受累?还是即便留不住您的女儿,也得留住……”
“秦长生——”裕明帝喝止了她,“朕很清楚你是谁!阿熹已经不在了,朕很清楚你不是阿熹!可是……”他盯着她,眼眸似乎有些发红,一字一字地仿佛从牙缝里面蹦出来一般,“你也是朕的女儿!”
“我该感动吗?”长生笑着继续道。
裕明帝也笑了,却是悲凉,“你恨朕,可是你自己也扪心自问,这样的事情若是发生你身上,若是换做是你,你便能冷静处理?你便能不怒极之下……”
“我不怪你!”长生打断了他的话,“我早已经不怪你了!我曾经我恨过,也伤心过,可是我知道我也有错,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恨你,我知道若是换做是我,我只会做的更疯狂,我或许无法明白你到底有多恨多伤心,但是——”她握紧了拳头,“事情发生了便是发生了,你无法再如从前一般将我当女儿,即便你不怕我,即便你还认我这个女儿,可是你也知道你不可能再如从前一般!而我……”她吸了一口气,“陛下,我也不能。”
裕明帝浑身颤了一下。
“你知道我从开始的抗拒,开始的不适应到最后真的把自己当成你的女儿,打心底认为自己是你的女儿,真真正正地将自己当成了长生公主经过了多少挣扎?”长生继续道,“我给自己编织了一个完美的梦,在这个梦里,我得到了不曾拥有过的一切,我很幸福我很庆幸更感激老天爷给我这个机会,可是我有多在乎在那刺客的刀落下的时候便有多绝望!陛下,那可能只是你的一个冲动,可是于我而言,它毁了我最美好的一切!我怕你不只是因为怕萧惟知道我的秘密而不要我,更是因为……我不愿意再去面对那种绝望!”
裕明帝浑身一震,脸色也苍白了起来。
☆、431
长生把裕明帝的变化都看在了眼里,脸色更冷,拳头握的更紧,就算是出口伤了人又如何?是他自己找上门来的,难道她还要上赶着捧着他不成?她又不欠他的!
没错,她不欠他的!
“所以陛下,求你放过我!”
裕明帝脚步踉跄了一下,似乎身子有些站不稳。
长生咬着牙视若无睹。
“朕原以为你是因为恨朕……”裕明帝缓缓开口,不过话却没有说完整,沉默地看了她半晌,转身离开。
长生挺直着背脊,不让自己有丝毫的怯弱。
裕明帝走了。
就在见面之后的第二天,没有强行威逼她回京,也没有将她的秘密泄露给萧惟让她一无所有。
就跟他来的突然一般,走的也是极为的突然,突然到了让长生觉得自己之前的发疯不过是一个笑话。
不过,走了便好,走了便走了。
将裕明帝离开的消息告诉长生的是秦阳,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连骂她一句白眼狼也没有,只是过来跟她说了这事,同时也是告别。
“父皇让我随后便回京。”
长生低着头,“好走不送。”
秦阳也不生气,继续道:“泷州现在的局势虽然还不稳,不过有聂永成在相对来说还是安全的,不过你要是想安安稳稳地嫁人生子,萧惟便不能一直一事无成。”
长生抬起头:“皇帝陛下有何吩咐?”
“父皇希望他留在水师里。”秦阳道。
长生没说话。
“不过父皇也不勉强。”秦阳继续道,“若是你不想,那便算了。”说完,便又道:“不过我想你应该听父皇的,一个男人一靠着一个女人吃饭,短时间内可能不会有什么,但时间长了,再深厚的感情也会出问题,再说了,你不是想要这殷家的地盘吗?没一个能够撑起事的人在,又不屑于仗着长生公主的势,怎么跟人争?”
长生还是沉默。
“如果你是担心这又是父皇的诡计,那就多心了。”秦阳继续道,“能够将京城搅的天翻地覆的你不会还看不出来父皇来这一趟不是要跟你秋后算账的。”说完了,便起身,“好了,该说的都说完了,该怎么样你自己掂量着办吧。”转身便走了。
长生没动。
秦阳到底还是忍不住了,在出门口的时候转过身盯着无动于衷的人,咬牙道:“秦长生,你的心还真的够狠的!”
长生看向他。
“我说过了吗?”秦阳嗤笑一声,“父皇有错,可你就没错?他是大周的皇帝,是我们敬畏的父皇,可是到了你这里却成了……”话没有说下去,自嘲道:“算了,我还说什么?你的良心早便被狗吃了!”说完,拂袖而去。
长生扬手砸了桌子上的茶杯。
秦阳脚步一顿,嘴边溢出了一声冷笑,抬脚踏出了屋子,看着站在屋外,脸色愠怒的萧惟冷笑:“我收回我以前的话,她能够被你给瞧上了,真的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萧惟没跟他废话,冷冷地剐了他一眼之后便起步入屋,昨夜他虽然不知道长生跟皇帝到底说了什么,但是从皇帝走了之后,长生的情绪便一直不对劲,只是她不说,他也便不问,即便是现在,也是一样,他进了屋,没有开口,只是伸手将他搂入怀中。
长生将自己整个身子都靠在了他的身上,闭上眼睛许久许久之后才开口道:“昨晚上你便没说话,现在也不说吗?”
“要不我追上去揍他一顿?”萧惟道。
长生笑了,神色有些疲惫,“还是算了吧,他那小身板可经不起你这一顿揍,怎么说这些日子他也给了我们不少好处,更在我们这里吃了不少的亏,总不好忘恩负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