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堂里的江锦筝听了,也是一阵瑟缩害怕。
县太爷问话:“江氏锦筝,可是对龙在天、李三儿等人的证词有甚异议?”
江锦筝冷笑:“一个是江湖骗子,一个是市井混混,妹妹当真是好手段,我真是对妹妹的胡媚之术佩服的紧,竟然让这么些个男人为她前仆后继。”眼中的恨意,言辞中的不屑让温玉泽差点扑上去!
皇锦绣拉住了温玉泽的袖子,说道:“姐姐这是何苦?若是姐姐认罪知错,以前的便让他们过去吧,我既往不咎,咱们还是和往常一样,做一对不是姐妹更甚姐妹不好吗?”
“哈哈哈,不是姐妹,胜似姐妹?念念姑娘好宽广的胸怀,只可惜,我倒是想问上一问,妹妹会去抢姐姐的心上人吗?”
皇锦绣皱眉说道:“谁跟你说过我要抢温玉泽?”
江锦筝冷笑道:“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想狡辩吗?不是你暗暗教唆绣娘绣了另外的礼服,与温玉泽双宿双栖吗?!”
锦绣和温玉泽无言的看着彼此。这话又是从何而来?公堂外的皇晟樊脸色晦涩不明的看着温玉泽,眼中杀气显现。吩咐身边的男人:“去查一下这个温玉泽,全部。”
男人恭恭敬敬的应了,犹疑的看向四周嘈杂的人群,说道:“主子,这…”
皇晟樊定定的看向大堂的方向,负手说道:“放心,死士在我附近,去吧。”
第三百一十六章 反复推敲
那个男人低声说了是,迅速的消失在人群中。附近的百姓自动自发的补上刚刚男人的位置,仿佛那个男人从来没有出现过。
江锦筝将皇锦绣和温玉泽的对视看在眼里,继续说道:“你以为你这事儿做的隐秘,却不想我会知晓此事吧?还是说,你想等我与温玉泽成亲当日,凤冠霞帔加身,与温玉泽成亲吗?我怎会让你如此!”
锦绣细细将事情推敲了一遍,便想通了其中的关窍所在,不答江锦筝,反问道:“是否是阿柔与你说的这些?”
江锦筝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说道:“是又如何,难道你还想杀她灭口不成?”显然承认了此时便是阿柔所为。
锦绣只得耐下性子说道:“这都是阿柔那贼人一手编造的谎言,我与温公子之间清清白白,皇天后土皆可作证,捕风捉影的事情,姐姐又怎会深信不疑?做出这许多错事来。”
江锦筝说道:“我不需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绣娘不是我杀的,与我何干?仅仅这些,如何治得了我的罪责?”
县老爷一拍惊堂木,喊道:“大胆江氏锦筝!到了公堂之上,仍是牙尖嘴利,好个厉害,要是不给你些颜色看看,你便不知道这衙门的门口到底是朝向哪边!”
锦绣赶紧上前一步,行了个万福礼,说道:“且慢。大人,江小姐是此案的唯一知情人,只有她知晓当日案发的详细情形,还请大人稍安勿躁。”
江锦筝看着锦绣的背影,阿柔说过的话在脑海里一一浮现:“我的小姐哎,坏人哪里是明明白白写在脑门上的呢,都是坏在心眼里的。别看我们这个念念姑娘年纪小,心里可大着呢。”
“小姐,我听府里的绣娘们说啊,还要赶制另外一件礼服呢,是照着念念姑娘的身量做的。”
“温公子悄悄的给念念姑娘送东西来了呢。”
一两句话不足为信,但是当府里上下都是温公子和念念姑娘如何般配,大小姐如何横刀夺爱的声音不停的出现在江锦筝的耳朵里时,三人成虎,江锦筝见了锦绣,心里只是满满的猜疑,全然不见往日的情谊。
可是,看着锦绣的身影,锦绣的陌生又熟悉的语气冒了出来:“姐姐不曾相信过我,难道姐姐就不曾怀疑过阿柔的真假吗?”江锦筝看向温玉泽,他依旧挺拔孤傲如昨,只是她再也回不去了。
“我说。”等大堂里的目光全都聚集在江锦筝身上时,江锦筝抬起头,面无表情的重复道:“我全说了。”
江锦筝制止锦绣要说话的表情,只怔怔的看着大堂正中间的旭日东升图,说道:“绣娘是阿柔杀的。案发当日,我听了阿柔的挑唆,想要抓住绣娘和念念勾结的所谓证据。到了绣房之后,阿柔正把染着绣娘鲜血的刀子塞到躺在地上的念念手里,阿柔说,一不做二不休,还是把念念姑娘送进地狱,永不翻身。随后的事情和李三儿说的别无二致。事情就是这个样子,跟我爹爹一点关系都没有,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听到这一句话,锦绣闭上了眼睛。嘴唇开合了半天,最终只发出来了两个字,“姐姐…”终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江锦筝不去看温玉泽复杂难辨的表情,对着锦绣说道:“到底…是,是我对你不住,你原谅我了罢。”
县太爷说道:“既然如此,江氏锦筝听令,念你父在乡间赠药施粥多年,为善乡间,你尚且初犯刑律,不知深浅,便判你即日青云山上的落梅庵里落发修行,与青灯古佛相伴去吧。”
江锦筝规规矩矩的行礼磕头,淡淡的站起身来,拢了拢鬓边的乱发,放佛又是那个一身红衣,傲然立于绣楼上的江家大小姐了。衙役带着她经过温玉泽身边时,她轻轻的说道:“人之情多矫,世之俗多伪,岂可信乎?”
温玉泽在她抆肩时,转头对她轻声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便是我小时救过的那个姑娘。”
江锦筝惊讶的瞪大了双眼,双脚如同灌了水银一般,伫立在原地,听得温玉泽说道:“本想早些与你相认,没成想,事情变成了这个样子。”
江锦筝双眼中的泪珠滚滚而下。微微侧头,说道:“这一辈子的大红嫁衣,我只为你而穿。”说罢,惨然一笑,随着衙役,迎着门外的烈烈西风,扬起了红衣飘带,回忆随风飘散。温玉泽眼前渐渐的模糊了,耳边响起,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你疼不疼?你的衣服都变红了。”小男孩虚弱的说道:“笨蛋,只有成亲才会穿红衣啦。嘶,好疼。”
小女孩想了想,说道:“那我长大后穿大红衣服,你来娶我好不好。”
小男孩说道:“好。”
“拉钩。”两根短短的肉肉的小手指勾在了一起。只是,当时年纪小,言笑晏晏,信誓旦旦。却不知道,长大之后的他们是无力承受这个誓言的。
温玉泽抹了一把脸,冰凉一片。身边只剩下锦绣一个人。“他们人呢。”温玉泽测了测脸,躲过去锦绣探究的眼神。
锦绣也不戳穿他,说道:“早就散了。龙在天被当场释放了,他说他是对县衙官兵等一切过敏体质,已经出了县衙,现在正在大门口等着咱们呢。”
温玉泽说道:“那,那江…”未尽之言,也是说不下去了。
锦绣奇怪的看着他说道:“姐姐已经被送到青云山的落梅庵了。”
温玉泽急道:“怎么会这样?”正巧,县衙里的衙役,将他们寄存到县衙里的马匹牵了过来,温玉泽抢了缰绳,翻身上马便走,一句话随着风飘到锦绣的耳朵里:“念念,我去去便回。驾!”马蹄扬起的灰尘淹没了温玉泽的背影。
锦绣看着他消失的方向说道:“走的这么急,连话都来不及听完整,姐姐被判的是带发修行,又不是剃度出家。”
“哦,他没有来得急听完姑娘的话,便说给本公子听如何?”一道算不得难听的男声传入耳膜,锦绣警惕的回头,喝到:“是谁?在哪里装神弄鬼的,出来!”
“锦绣姑娘的反应每次都是让本公子眼前一亮呢。”一抹身影慢慢的从县衙旁边的石狮子处的阴影里走出来,摇着折扇的脸上,挂着一抹深究的笑意,笑吟吟的看着锦绣。
第三百一十七章 故旧
锦绣观他形容气度,虽然轻车简从,身着一件蓝色云翔福福纹宽袖长袍,腰间只系着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陈郁,整个人内敛却又张扬,显出久居高位的不凡气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