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传到顾长青耳中,他全身一颤:“你说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唐劫眼中现出浓浓嘲讽:“知道越狱吗?蹲在监狱里的人,总想逃出去,却不知道,逃出监狱的一刻,才是苦难的开始。对你们来说,一直想要的,就是抓到我。可你们忽略了……抓到我的同时,也就是你们苦难的开始。”
众人听着心中同时一寒。
难道说,洗月派的强袭,唐劫的暗助,从一开始就都是一个陷阱?
那么说……
他们有些不敢想下去。
唐劫已悠悠道:“其实我早就给过你们答案,只是你们从来都不相信罢了。我的老家有句俗话,叫疑邻偷斧。有个人,在某天他的斧子丢了,他怀疑是他的邻居偷的,于是怎么看他邻居的行为都象个小偷。可是过了段时间后,他的斧子突然又找到了,再看他的邻居,就怎么看都不象是小偷了……如果你怀疑一个人,那么他所做的每件事都可疑。如果你不怀疑他,那么他所做的每件事也都无可疑。先入为主是一种可怕的思维,让人们对一切事实都视而不见。其实许多事,反过来想想,也是可以讲通的,只是你们从来没人去想过吧。”
说着,唐劫已抬起头看向鹰堂众人,他继续道:“你们也是一样。与其说你们觉得所有的证据都证明了我就是唐杰,到不如说你们一直以来就在希望我就是唐杰。所以你看不到别的结果,也就看不到别的可能。你们可有尝试过,从我不是唐杰这个角度考虑问题,回想现在发生的一切?然后你们就会发现,有许多事情,其实也是可以解释得通的。”
唐劫的声音如幽灵般在众人耳旁回荡,顾长青面色一阵风云变幻,他连连摇头:“不……这不可能……”
有人还没明白,赵新国这个白痴急问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还有什么别的可能?”
他抓着唐劫的脖子大喊:“你到底在说什么?”
然而任他怎么喊,怎么疯狂殴打,唐劫却都不理会了。
他只是冷笑着看顾长青。
顾长青脑海中则在不停地回荡着唐劫的说话。
“先入为主是一种可怕的思维……”
“反过来想一想……”
“尝试着从我不是唐杰这个角度看问题……”
顾长青的身体再禁不住地颤抖起来。
“不,这不可能!”他连连摇头。
可是脑海中另一个声音却告诉他,这完全有可能!
这符合逻辑!
“洗月派……”他的瞳孔骤然放大,看向唐劫:“这一切都是洗月派搞的鬼?他们故意派你冒充唐杰,引我们上钩?”
“你说什么?”天神宫所有弟子同时震惊望向顾长青。
顾长青已喃喃道:“为什么你会在入学前故意喊出自己的名字?为什么你会那么轻易就发现启明他们进入的痕迹?为什么庄申会劳而无功?为什么你会轻易获传秘典?为什么我们刚抓了你,洗月派就找上门来……因为这一切都是洗月派一手策划安排的!他们早在三年前就知道我们在找唐杰,所以早在那时就物色好了一个目标,用来鱼目混珠,用来蒙蔽我们,好误导我们的视线,方便他们自己寻找真正的唐杰。当然,在必要时,也可以用来做诱饵,吸引我们上钩。当我们确信你就是唐杰时,再不顾一切的公开出手劫走你,也就给了洗月派公然出手的理由,他们可以名正言顺的除掉我们!”
“他们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我们!”
“这就是为什么你会提醒我们有袭击的原因!这也是为什么你会帮我们离开的原因!”
“因为洗月派要的就是我们逃跑,在我们逃跑的过程中,逼出所有为我们服务的暗子,一举清理掉我天神宫多年以来在这里布下的所有暗桩!”
说到这顾长青站了起来,怒视唐劫:“从头到尾,你都在努力的去冒充唐杰!”
※※※※
随着顾长青的说话,一幅幅画面已自动出现在众人脑海中。
来自洗月派高层的密谋,一场不为人知的策划,某个被选中的少年,以孤儿的身份投入卫家,再以仆学身份进入学院,并在洗月学院门口上演了一出“我是唐杰”的好戏……
从那天起,天神宫的注意力就被这个“唐劫”吸引了,被他牵着鼻子走,直到最后挺而走险,不顾后果的强掳唐劫,从而也给了洗月派机会。
一个惊天阴谋!
所有人都被顾长青的推理震撼了。
相比之前认定唐劫就是唐杰的理由与证据,眼前的理由显然更加充分。
至少如果唐劫就是唐杰,那么有两个问题顾长青永远无法自圆其说。
一个是身为未成年人,他凭什么能用出这许多办法来算计自己,将鹰堂害得惶惶如丧家之犬!
二是他又是怎么获得抗搜魂秘术的!洗月派什么都可以拿来换,就是这种秘术不可能换。
可如果这一切都是洗月派的阴谋,那么所有发生的事就都顺理成章了。
计划是洗月派的人制订的;
身份是洗月派的人伪造的;
喊话是洗月派的人安排的;
秘法是洗月派的人传授的;
安阳人是被洗月派收买的;
阵道更是赵希良亲自教的。
盒子是又一个诱饵,是用来勾引他们行动的,毕竟他们去的地方越多,能够引出来的暗子就越多;
唐劫不过是个台前傀儡,一切都是洗月派的人在捣鬼。
几乎所有解释不通的地方在这刻都获得了完美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