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至少现在还不行。”
小伊伊的兴致立刻低落下来。
她嚼着嘴说:“讨厌!讨厌!讨厌啊!”
这充满童真的声音让唐劫离别的惆怅终于少了几分,摸摸小家伙的头,他说:“好啦,别闹了,喏,赏你的,行了吧?”
唐劫将手指递过去。
没想到小家伙却把头一甩:“不要!”
“为什么?”
“因为哥哥的血现在越来越难喝了。”
“难喝?”唐劫惊讶:“不可能啊,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原来的味道。”
“不是这个意思啦!”小伊伊在唐劫肩头跳着脚喊:“不是不好喝的意思,是难……是难啊……就是……喝起来……好困难啊!”
小伊伊手舞足蹈,费力地比划出自己想说的话。
唐劫这才明白,原来最近这段时间,小伊伊吮吸他的血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越来越困难,常常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吸出一点。
唐劫听得吃惊,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只见那皮肤温润如白玉,完全不象劳动者的手,切隐隐还现出灵光。唐劫对着自己的手狠咬了一口,竟是一下没能咬破,再用力终于咬破,只见一点血珠渗出,在指尖上徘徊流转,却是怎么都不掉落。
“血如汞浆!”唐劫脱口低呼。
第二部 恰同学少年
第1章 天道碑
文心国面积约为五百万平方公里,其国土南北长而东西窄,基本囊括了整个栖霞大陆的东部,从其国土形状看,到象个被挤在墙角处的受气小媳妇。
苍龙府位于这个小媳妇的脚底,而文心国都万泉城则位于小媳妇的胸部,从脚底一路北上爬到胸部,穿过七州三十多个城市,经两千多公里跋涉,历时三月方可到达。
在这漫长旅途中,大好河山的秀丽风光就成了排遣寂寞的唯一办法。
卫天冲和侍梦都是第一次出远门,因此兴致勃勃,每到一地都要好好游玩一番,总算太太知道他性子,安排大家提早出门,给了他足够的游玩时间。
唐劫则大部分时间留在车里看书。
他看的书很多,有《人伦道》这种讲述人伦大道的书,也有《心语集》这类杂文散记,有《张子默游文心记》这类旅游指南,更有《剑仙列传》这类仙侠故事。在他的包裹里,除了替换衣物和那两盆花外,最多的就是这些书了。
今天唐劫正在车里看书,突然车身晃了一下,停止前进。
掀开车帘,唐劫看到一位四十余岁的中年人正向自己走过来。
“张管事,有什么事了吗?”唐劫喊了一声。
张管事叫张原,是卫府的外房管事之一,主要负责卫家的商队,长年行走各地,经验丰富,为了确保路上安全,郑书凤把他派来负责少爷入学的车队,因此车队的大部分事务都是由他负责。
“还能有什么事!”张管事叹息着过来:“唐劫啊,你得帮我劝劝小少爷,这才走了多少路啊,一天就要停三停。不是说气闷要下车走走,就是看到哪家的风景好要去逛逛,又或者是听说某家的酒楼有名,要去吃一顿。这不,刚到小明湖,少爷听说小明湖的风景不错,常有古今才子在此地留下墨宝,就说要去瞻仰前人遗墨,顺带湖边泛舟。太太给了我十天的宽限时间,可我看象这样子,再给二十天也不够用啊,只怕入了秋,咱们都到不了万泉城!”
听到这话唐劫也笑了:“你就不能不跟他说小明湖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性子,一听说吃和玩,哪有他不凑热闹的份儿?”
张管事苦着脸回答:“我哪会跟他说这个啊,只是他自己长着眼睛,能听能看,我哪拦得住他四处打听啊。你还是去劝劝少爷吧,他也就能听你几句了!”
自从侍墨事件之后,卫天冲知道唐劫救了自己,对他便客气了许多,后来再知道老娘把家法给了唐劫,轻易就更不愿意惹唐劫了。也正因此,这一路上大部分时间他都是喊侍梦陪自己。
听到张管事的诉苦,唐劫想了想,道:“他现在在哪儿?”
“这不就在前面的亭子那边欣赏张书翰题字的天道碑呢吗?他连张书翰是谁他都未必知道,他能欣赏个什么啊!”张管事捶头叹气。
唐劫也笑了:“行了,我去找他……也是得和他谈谈了。”
小明湖边的八角小亭里,卫天冲正在看一块丈余高大石碑。
如今卫天冲身体已明显发育成形,身高直逼常人,穿着锦缎书生衫,脑后系着八宝如意绦,手里还拿着宝庆堂制的折扇,虽然身体有些微胖,却也算得上一表人才了。
这刻他看的石碑上刻着三个大字:
天道规!
在天道规三字的下方,还写着八个字:群邪辟易,万恶俯首。
卫天冲仔细看了看这几个字,点点头:“好字,好一个群邪辟易,万恶俯首。侍梦你看这书法大气凛然,笔走龙蛇,龙飞凤舞,当真是好字,好词啊!”
相比过去,至少现在的卫天冲已经能堆几个成语了。
“那是,张书翰一代书法大家,小明湖能有今日盛名,到有一半就靠着这天道碑题字,每年也不知多少文人墨客来此地瞻仰,我等今日路过,若不好好凭吊一番也忑是可惜了。”旁边侍梦接口道。
正好唐劫走过来,听到这话笑着摇头,一边入亭一边说:“张书翰虽然是一代书法大家,但小少爷这笔走龙蛇,龙飞凤舞的八字评语用在他身上,却是用错地方了。”
“咦?这话是什么意思?”卫天冲不解。
唐劫走过来,与卫天冲并肩站立,一起看着眼前的天道碑,看着那群邪辟易,万恶俯首八个大字,轻叹一声:“少爷可知道,张书翰到底是什么人?”
卫天冲回答:“不就是前右司部侍郎,翰林学修吗?”
“原来少爷还是知道一些的。”唐劫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