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琉夏用热水抆过身上,重新穿戴好之后,穆滨城又另外换了一盆水,洗了手脸。他到无需换衣服,今天这种散步的小活动,对于穆滨城的运动量来说,连简单的热身都算不上,所以他身上干净清爽,根本用不着换衣服。
第二日清晨,穆滨城早早就将琉夏叫起来。
此时天还未亮,燕如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跟着他们后面。葛斌也跟在后面,不过他自从跟穆滨城练武以来,日日早起锻炼,所以神色如常,并不想燕如表现出的那般困倦。
葛斌对燕如说,“你昨晚还缠着师娘,说今天早上一定要带你一起出来看日出,现在怎么又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燕如嘟囔着说,“我哪有不情愿,我只是有些犯困而已。”
穆滨城也笑着对燕如说,“岂止是犯困而已,你也是厉害,竟然闭着眼睛都能走路。现在也就作罢,到时候太阳出来,你可要把眼睛睁大了。”
燕如上前抓住琉夏的手,向自己的大靠山告发道,“师父,穆叔叔他们都欺负我,你可一定要帮着我啊。”
琉夏说,“我们燕如的确是个乖孩子,说好了要起来,就算是站在睡觉,这不是也起来了吗。”
燕如大叫道,“原来师父也是坏人,你们都一起来欺负我。”
如此笑闹一番,就连觉得瞌睡的燕如,也完全的清醒过来。
山风从人的脸颊上急速的吹过,天地呈现出一幅混沌的颜色,天地和远近的事物都被一层灰蒙蒙的雾霭遮蔽着。
他们四个人已经走到了茶园边上,就看见丝丝缕缕的雾气,正萦绕着翠色的茶叶旋转飞舞。
穆滨城指着茶树上,那些嫩绿色的小包包,就对燕如和葛斌说,“那就是将来要长成茶叶的嫩芽,已经发出来了,只怕再过半个月,就能进行第一轮的采摘。”
燕如一向性子活跃,当即就惊讶道,“茶可长的真快,要是我也能这么快长大就好了。”
琉夏问道,“做小孩子,可以万事不操心,每天只用负责高高兴兴的玩耍,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吗,世间多少人想着返老还童,你怎么净想着要长大啊。”
燕如俨然一副小大人的语气,感慨的说道,“他们是大人,当然是想变小。可我是小孩子吗,自然是想长大。人人的愿望都是自己没有的东西,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琉夏笑骂了一声,“人小鬼大。看来你的书没有白念,已经能扯出长篇大论来为难师父了。”
燕如挺着小胸膛,自信的队琉夏笑笑。
就在一番谈笑间,太阳的光辉就猛然间跳出远处的山峰,那是一种红色的光,就像红色带给人的映像一样,那光芒的色彩一经出现,就让看到它的人心中充满了希望和喜悦。
那山间的晨雾被阳光浸染,便带着美丽的色彩,一层层的晕染开,直到那色彩染上琉夏他们的面庞,此时他们都无暇顾及这些,因为他们已经被眼前的日出景色完全的吸引住了。
明明是循环往复了千万年的场景,可是每当人们看到这样的场景再现在自己的眼前的时候,就又会被这种古老而神秘的气氛所震撼。
太阳的颜色由纯净的红色,变为橘红,这时山间的晨雾已经消散尽半,太阳也已经从远处的山头完全的跳了出来。
此时琉夏捏紧穆滨城的手,激动的说道,“那远处太阳下的山尖,不就是莽山吗。”
穆滨城原本也陷入了沉浸的气氛中,此时被琉夏的话语打断了心境,却不见懊恼,已经笑着说,“你不愧是绣过两遍莽山的人,已经对莽山这样熟悉了,那的确是莽山。这蒙山上地势高,现在又是早晨天空没有一丝阴影,是最干净的时候,所以才能看到莽山的影子。不天空这样干净的日子也不算多,今天能在这里看到莽山,也算是我们的幸运了。”
琉夏点头道,“昨天在山上走的时候,我也朝那个方位看过,并没有看到莽山的影子。按你这么一说,原来人眼睛看的远近,还跟天空干不干净由关系。”
穆滨城说,“是有关系,不过只能应用在看远处景物的时候。对平常生活里看东西就没有什么影响了。”
琉夏说,“今天的日出原本就很美了,又看到意想不到的莽山,我待会儿一定要把这幅奇景画下来。我已经绣过两幅莽山的图画了,分别是秋天和冬天,在加上春天,将来有机会看到夏天的景色,还能凑出一个四季图呢。”
燕如凑热闹说,“我也要画,就将我看到的画下来,到时候让师父看看我有没有进步。”
说话间,太阳的颜色已经从橘红转为金色,散尽的雾气也完全的消散了。莽山也渐渐的隐入远处的云层中,再也看不见了。
就此,今天看日出的活动算是结束了。
第96章 九十六章
天气一天暖和似一天, 而琉夏的肚子也紧跟着一天天的大起来。
此时清明已过, 山上的第一批春茶也早已经采摘完成。
只等半个月后的谷雨之前, 再召集人手采集第二轮的春茶, 不过谷雨之前的茶,只能算是次等茶, 到时候全部卖给去南方的商船。
江南之地的街市上茶室遍地, 进门之后,一文钱就能给到你一碗茶喝, 那当然不会是什么好茶。
去年杨家还存在的时候,谷前茶就是这么处理的。
而那个与杨家合作的行商,就住在洺县之中,他原本还担心自己要损失了这笔收入, 看到穆滨城又接着把这摊生意做了起来,他又乐呵呵的派人来跟穆滨城交涉。
可是这家伙不愧是积年的老行商,总有点无商不奸的意味,起先来跟穆滨城交涉的时候,就表现的很不真诚。
但是穆滨城很敏锐的从中看出,对方居然会主动的来找自己,就说明那行商十分看重这宗茶叶生意的利润。
否则他大可以悠闲自得的在家里,等着穆滨城自己上门求他。他让人主动来接触, 穆滨城显而易见的在这个行为中看到了对方的底线。
既然看透了对方的底线, 那穆滨城就坦然自若了,因为他知道,自己越是表现的爱答不理, 对方的心里肯定就越会着急。
没过多久,那行商果然着急了。
他原本也知道穆滨城不能得罪,因为洺县有头脸的人都穆滨城跟县令又私交,谁让县令沈大人的外甥是穆滨城的徒弟呢。而那茶山,也是沈大人做主用平价卖与穆滨城的。
可是那行商自负身家深厚,从战乱时之前起,家中世代行商,跟府城,洲城的众位官员都有交情,所以也并没有对穆滨城十分惧怕。
只是十天前,他让人打探来的消息是说,穆滨城在洲城开设了一家卖茶叶的铺子,其中还有刺史夫人的股份。
自从听到这个消息,这商人的心中就慌了,因为洲城也有几十家的茶棚茶楼,如果穆滨城寻到门路,家茶叶直接卖给这些茶棚茶楼,他想要从中获利,就成了空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