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成贵妃刚才还只是暗示,现在便是明示她预备与废太子并肩作战了。这点倒与姜淮姻不谋而合。
与萧一山的感情再亲密,萧一山的身份摆在那里,继承大位的可能性极低。萧长亭名正言顺,只要洗刷掉早先的冤屈,他仍然是最有力的皇位继承人。
姜淮姻道:“妾身记得,谢良娣也是有孕之身。”
“是啊,已经八个多月,马上便要生了,”成贵妃叹道,“她这一胎怀得极不容易,令人佩服。”
女人的伟大往往就是在那预备当母亲的十个月里。
为母则刚。
姜淮姻也感慨:“幸好出事的时候,谢良娣的身孕已经满三个月。过了最危险的日子,若真能平安生产,想必她们母子都会是有后福的。”
一句后福,仿佛是应了成贵妃刚才的意思,成贵妃浅笑:“希望如此。”
萧霖一回府就听到管家说自家老婆被宣召进宫作陪,他衣服都没换,正准备直接去宫里接满满回家,关于如何处置沈策的旨意却在此时下来了。
萧干调沈策去直隶做守将,听着是官降一级,实际上,明贬暗升。
沈策是个能将,不该为章武的事情所拖累。
萧干出这一招的时候便想好了该如何应付那些嘴皮子利索的大臣们。
若是他们还有意见,贬了品级这个现成的理由即可打他们嘴。
萧长勇再也想不到萧干会对沈策亦如此优待。闹了半天,最后只一个章武做了炮灰,而且没了章武,说不定沈策还会感谢他。
真是枉费心机。
气得萧长勇去后院里,当晚就宠幸了绿竹。
绿竹再怎么也是王府出来的人,她与姜淮姻不和这件事,萧长勇是相信的。毕竟没有哪个主母会喜欢家里的小妾,何况姜淮姻连主母都算不上。
她名不正言不顺,自然更会缺乏安全感。
既然如此,绿竹势必会被推到他这边的阵营来。
现在做了他的人,心更会向着他了。
要了她的当晚,萧长勇便靠在床榻上,一手揽着绿竹的肩头说话:“从前你在母后身边时,本王便与你有数面之缘。当时你是宫中女官,本王不会把你要了来,如今你终于入了我府上,也真是一种缘分。”
绿竹笑道:“能与殿下有缘,奴婢只觉得荣幸。”
“诶,日后莫要再自称奴婢,”萧长勇很会怜香惜玉,“本王要了你,你就是本王的人,这红花院今后赏给你住。”
听了这话,绿竹不禁热泪盈眶,激动地眼里全是星星:“殿下怎这么好。”
“比皇叔对你好很多吧?”萧长勇有些得意,“皇叔这人,是个榆木疙瘩,只有本王心疼你。”
“王爷怎么与殿下比,”绿竹扭扭捏捏地靠着萧长勇的胸膛说,“殿下的心有如大海般广阔。可王爷的心里啊,就只有姜夫人和小少爷,小气吧啦地紧。”
“少爷,”萧长勇眯起眼,“你说萧一山?”
绿竹道:“对呀,王府里就这一位少爷。”
萧长勇道:“说起他,我倒想起来了,你知道他是个什么来头吗?”
萧一山的身世萧霖瞒得一向紧,别说萧长勇了,跟了他十多年的魏管家都不知道萧一山是个什么身份。
所以有关萧一山的事,萧长勇其实也好奇。
绿竹眉头紧皱地想了想,她小声说:“奴婢也不大清楚,只是隐约听府里的人传过几句。小少爷不是王爷亲生,但好像……好像……”
她声音越说越小,萧长勇挑眉:“好像什么?”
“好像,”绿竹做贼似的低声道,“好像与陛下有关系。”
萧长勇的面部神情猛地一滞。
绿竹在宫里伺候过,极会察言观色,她见萧长勇露出如此表情,立刻辩解道:“殿下别多心,奴婢也只是听说。这事儿到现在还没个依据,府里的人都是悄着传来传去,谁也没确凿答案。”
“空穴来风,必有其因,”萧长勇语气低沉,他在脑海里飞快过了一遍父皇与萧一山相处时的所有细节。
他暗暗道,“本王大江大河都过了,可千万不能在阴沟里翻了船。”
第49章 定计
萧霖去宫里接姜淮姻出来的时候, 她已经与成贵妃话别完了,马车正好经过永定门前, 直接在门口与萧霖碰了个正着。
大热天的, 萧霖来回奔波,出了一背襟儿的汗,身上的黑色夹衣都湿透了。
因为怕孕吐反应严重, 所以马车里常年备着姜淮姻爱吃的蜜饯。
姜淮姻一边喂萧霖吃果子, 一边帮他抆汗:“王爷怎跑得这么急,中暑了可怎么好。”
“还说, ”萧霖扬眉看她,“本王难道不是因为担心你,大着个肚子瞎晃悠,日后这种应酬能推就推了。”
姜淮姻倚在萧霖怀里, 模样懒懒地:“贵妃娘娘相邀, 怎么好推。王爷要是在府上,有人给满满撑腰,满满决计是不会去的。”
她抬头看他,脸颊粉光若腻、因为胖了,所以又长了几两嫩肉出来,萧霖不由捏了一下她圆嘟嘟的脸, 佯怒道:“好啊,又怪上本王了。”
“满满开玩笑的, ”姜淮姻把手伸到他的腰上,像只小野猫一样, 用爪子轻挠了挠他的痒,“王爷这么威武,谁敢牵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