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萧长勇定定看着他,“什么惊喜?”
谢晋之不冷不热地说:“王爷去求子,这刚求完,姜氏便有孕了。并肩王这一代终于能有后人继承,算是惊喜吗。”
萧长勇皱起眉,这一刻他的想法居然与当时的谢晋之陡然相同。
“皇叔成亲尚不到半年,这时间里,他还去了趟西北,”萧长勇不急不缓地喝口茶,“看来皇叔的本事,确实非我等能比。”
萧长勇无意的一句话,忽然让谢晋之领会贯通起来,他脑子里冒了个新的主意,脸色却仍然干巴巴地。
“殿下,不瞒您说,”谢晋之直接将茶当成了酒喝,他猛地将茶叶一股脑往嘴里灌,“臣心里,真不太是滋味。”
萧长勇面带微笑,他拍了拍谢晋之的肩膀:“一个女儿罢了,怎么如今还放不下,子平这回,可没有以往洒脱。”
“对臣而言,姜氏不是普通的女人,”谢晋之缓缓地说道,“臣曾经,是真的想要娶她。”
谢晋之神色诚恳,萧长勇一时也再说不出那些“你该放下”的话。这话在无关紧要的时候听一听也便罢了,若一个人心里真不爽快,说出来无异于火上浇油。
忽地想起一事,萧长勇只好借此转移话题:“前几日,我收留了一个王府里出来的丫头,那模样,与姜氏有些像呢。待会儿招来看看,子平若是喜欢,本王赏与你。”
谢晋之手上的动作短暂地停了下来,他眉头微蹙:“王府里出来的,怎么会被殿下收留?”
萧长勇笑说:“也算是缘分了。”
京城里因为皇上万寿将至,很有些热闹。
远在各地的国公爷和侯爷,这些日子都在快马加鞭地赶来京城共襄盛举。萧长勇也图个气氛,晚上没事儿,他时不时便出去逛逛。
那夜,是有个女孩儿先撞进了他怀里。
花一样娇弱的身体,有些可人的容颜。
萧长勇当时是微服出巡,只带了两个侍卫。
侍卫忠心,还怕这女孩儿是有什么目的,或许要行刺啊之类的,萧长勇心眼没那么多,直接呵斥那个准备将女孩拉住的侍卫退下。
谁知,还不等他先说话,女孩儿先开口了。她福了个身,声音不大,柔柔弱弱的样子:“不知殿下在此,是绿竹冲撞您了。”
被这丫头一语道破身世,萧长勇的脸色也没刚才那么好了,他正色道:“你认识我?”
“奴婢以前在中宫伺候过,殿下可能不记得。”绿竹垂下眼,不卑不亢道,“后来,皇后将奴婢赏去了并肩王府,如今王府里有姜夫人在,已没有奴婢的容身之处。”
她这样一说,萧长勇约莫有了些许印象。他记得从前,独孤氏身边的婢女确实有几个姿色不错。
只是碍于是独孤氏身边的人,萧长勇就算想做什么,也忍耐住了。
没想到会突然冒个绿竹出来。
萧长勇道:“你现在还在王府做事?”
绿竹轻轻摇头,她的嘴儿小小的,轻微一开一合:“夫人给了奴婢自由身,允奴婢回家。夫人虽不喜欢奴婢,到底还是在乎皇后娘娘的面子。”
萧长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既如此,你不如随本王回府。本王最近思念母后过甚,没事的时候,也好听你讲讲,母后生前那些我不知道的事儿。”
其实独孤皇后的事情,又有什么好讲的呢。萧长勇作为人子,难道会比绿竹了解母亲了解地少吗?
不过是个由头罢了,不先找个合适的理由,他如何将人带回府。
萧长勇这人,算不上色|欲熏心,可也颇有些喜好收集美人。他的正妃与绿竹不是同一款姿色,绿竹正好填补了正妃的不足。
而且,看绿竹的样子,与姜淮姻已有嫌隙在先,说不定还能通过她,抓到一些并肩王府的把柄。
萧长勇的如意算盘打得精妙,谢晋之反倒不以为然。他先是沉默,然后才道:“哪有那么巧的事情?殿下小心此女的来历。”
萧长勇说:“本王已经找人暗查过,绿竹当初的确是被母后以侍妾的身份赏进王府。可惜皇叔不解风情,许多年都没碰过她。如今姜氏倍得荣宠,她这个侍妾在王府中生存不下去,其实符合常理。”
谢晋之听后,思量片刻:“殿下如果喜欢,宠幸也是无妨的,只是切记不可被套了话。”
萧长勇点头:“本王明白。”
他主动说出绿竹的事,无非是为了安慰谢晋之,可看他现在的样子,谢晋之只怕不需要绿竹。
不需要也好,这种事情能独享自然是独享,何况绿竹,他也还没吃到嘴儿呢。萧长勇将绿竹带回府上,虽说是司马昭之心,但他也是个在乎面子的人。
要是绿竹即刻做了他的侍妾,王府里的正妃也不好想。
所以绿竹还是与在宫里一样,是个大等丫头。萧长勇想着,先晾一会儿,等风头过去了,他再好好地吃个干净。
那一夜的事情当然不会是巧合,这都是姜淮姻有意安排的。
其实是很老套的剧本,偏偏这些风流才子俏书生都爱吃这一套,主意还是狼牙给出的。姜淮姻做了少动的删改,她结合着萧长勇的性子想了想,这才定下大致的方针。
果然一击便中!
姜淮姻对此,很是满意。
导致她在孕期时,还不免多吃了几口饭。
狼牙说:【宿主这次有喜,与上次的心情想必完全不一样吧。】【自然,】也不看看孩子的父亲是谁,谢晋之那样的人也配做父亲吗?姜淮姻根本懒得提上次,【算起来,这是我第一个真心期盼它到来的孩子。】姜淮姻一手扶着肚子,眼里泛着慈光的光芒:【我会好好保护她,爱护她。】姜淮姻上次小产的经历,狼牙也知道个大概,无非就是“祸从口出”的道理而已。
其实姜淮姻有孕时,卫氏也正有孕,而且月份远大于姜淮姻,可即便这样,卫氏仍然容不得她。这女人的心胸,由此可见一斑。
狼牙说:【宿主,我忽然想起一事,你想听吗?】姜淮姻最不喜欢狼牙这副卖关子的样子,她哼哼:【你直接说嘛。】狼牙:【上一世,谢晋之会愿意将你献给齐王,其实是卫氏暗中撺掇的,这并非谢晋之的本意。】姜淮姻沉默,她正喝着一碗消暑的绿豆汤。她低头看着勺中稀稀拉拉的绿豆,轻描淡写道:【不是他本意,他也做了。主犯和从犯,一样是犯,区别不大。】倒是卫氏那个女人,又让她刷新了一次看法。
姜淮姻从不知道,卫氏有这么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