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轻不重的脚步声踏了进来,同时一道阴影挡在了她身上似的。
江婺抱着被子,眼睛懒懒的睁不开,以为是石桃回来了,还咕哝了一句这么快就回来了?
“别这样趴在被子上,当心风寒加重。”
一个低沉清冷的男声响在耳边,带着几分担忧和不赞同,恍惚间让人觉得,不用看也知道他必是皱着眉头说出这话的。
江婺一惊,猛地睁眼,抬起头来,果然是无殃,不,皇帝来了!
迎着她惊诧的双眸,他微微弯腰俯身过来,抬手握住她的肩头,略一皱眉,却没说什么,将她轻轻按了回去,再给她盖上了锦被。
在这个过程中,江婺也不知道怎么反应,反正就是心里闷堵的,一扭头看着别处,就是不看他。
他在床边坐下,垂眸看了她片刻,见她是执意不出声了,不由得抿紧了唇,而后终是开了口:“江婺,你在怪我?”
江婺看着床里边的帐子,淡淡地说:“你是九五至尊的帝王,我哪敢怪你。”
他脸色冷了冷,“你这话,就是怪我了。”
江婺哼了一声,抓着被子往里翻了个身,不想说话了。
他看着她抗拒的姿态,抿了抿唇,心里止不住地往下沉,令他浑身绷紧了。
气氛正僵持,手脚利落的石桃已经取来了红枣枸杞粥,看见床边多了这个贵气逼人的男子,吓得脚步一顿。
皇上看到,道:“把粥放下,你退下吧。”
石桃战战兢兢地应了一句,把托盘放在桌上正要转身出去。江婺猛地转头,朝她喊了一句:“石桃,你不要走!”
石桃顿时停住了,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脸色为难。
帝王抬眸,冷冷喝了一声:“出去!”
石桃被他可怕的眼神震慑到,脸色一白,赶紧退下了。
江婺气得半坐起来,推了他一把:“你吓唬她干嘛,皇帝了不起啊!”
江婺虽然觉得自己出了很大力气了,可是他动也未动,反而抓住她的手,牢牢攒住了,垂眸无言地看着她。
江婺觉得可能是他身份暴露后无所顾忌了吧,今天从进来就面无表情的,眼眸也漆黑深沉,身躯高大挺拔,已经完全是冷硬成熟的样子,再也没有一点点以前温软的感觉。
被他这样看着,她竟然觉得有些气短,移开了目光,继而挣了挣自己的手。
他也没有为难她,轻易放开了,转而端了桌上的粥,再坐回来,那小巧的碗端在他如玉般精致的手上,竟然有几分艺术品的美感。
江婺不期然又看愣了,直到他动手舀了一勺送到她嘴边,她才回神,往后退了退,皱眉问:“你干嘛?”
“喂你喝粥。”他道。
江婺当然知道他是要喂自己,这要是那个温和些的弟弟喂她就算了,这个满身帝王贵气的人来喂她,怎么都觉得诡异不是吗。
他看她脸色不悦,又淡淡道了句:“先吃了再说。”
她不想让他喂,可是看着架势,她不吃他就一直端着的样子……于是自己端过来,干脆利落地吃完了,皱眉道:“好了你有话直说吧。”
他看她吃得额头冒了汗,拿袖子帮她抆了抆,江婺原本不让他抆的,可是他皱眉把她按住了,仔仔细细抆干了才放开她,开口道:“不幸生在帝王家,江婺不能怪我。”
江婺郁闷,“那你也不该瞒着我这么久啊!”
“幼时我处境惟艰,不敢让江婺知道。”
“后来呢?我这次到京城来的时候,你早已登上帝位了吧,为什么还不告诉我!”江婺更加郁闷,“我就说你怎么神神秘秘的,既不让我知道你在干什么,也不让我住到你家,偏偏住到别人家来!看来成了皇帝,就不屑于跟我这种没身份的人待在一块儿了!”
“江婺,”他突然抓住了她的手,抓得十分用力,看着她,轻轻地说:“我想让你跟我一起住到皇宫,是怕你不愿意。”
江婺挣不开他的手,气得拍了他一下,怒道:“你压根儿没问过我,怎么知道我不愿意?你分明就是嫌弃我了,亏我聪小时候就跟你说‘苟富贵,勿忘姐’,你还是忘了……你倒是放开我啊!”
他摇摇头,“如果你要住到宫里,那不能是我姐姐的身份。”
江婺皱眉:“那是什么身份?”
他定定地看着她,眼中的情意再也掩饰不住,近乎虔诚地说出两个字:“皇后。”
江婺一惊。
抬眼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想说他是不是开玩笑的,可是他脸上的神情没有一点点玩笑的意思。
于是她慌了,受到的震撼惊吓比那天还厉害,她有些结巴:“怎、怎么可以这样,我、我是你姐姐啊!”
“你不是皇室女,你不是我姐姐。”
他缓慢而坚定地摇头。长久以来压抑在心底的爱恋再也压抑不住,她震惊凌乱时,他俯身在她唇上轻轻一吻,低声呢喃:“江婺,我心悦你。”
江婺心里更慌了,猛地推开了他,一边往后缩,一边疯狂地摇头。
“我一直把你当弟弟,真的当弟弟……”
“可是,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想做你弟弟。”
好好的弟弟成了皇上也就算了,还还对自己萌生了男女之情?
这事情,江婺打死也想不到,这时候简直处在一种凌乱崩溃的状态,仿佛做梦一样。
“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我不逼你,但你别想偷偷离开。我不会让你再离开我的,江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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