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你比我大不了几岁罢,人还没大刀高呢,也能保护我?”
“属下年纪虽小,但功夫不弱。”
“嗳,剑奴,你生得这般好看,做侍卫可惜了。不如等本宫将来得势,你做本宫的面首如何?”
“公主殿下请自重!”
“开个玩笑而已嘛,做什么这般认真。”
“……”
“嗳,剑奴,我是最不得宠的帝姬,给不了你荣华富贵,你会背叛我吗?”
“属下并非追名逐利之人。”
“那你会背叛我吗?”
“……”
“会吗会吗?”
“……不会的,殿下。”
“你发誓?”
“我发誓,今生今世愿保护殿下,为殿下披荆斩枣,永不叛离,至死方休!”
第52章 归京
皇帝将九公主软禁在来仪殿内, 终日有内侍换班看守她,而剑奴则被关进了军牢之中,这对出身云泥之别的少年恋人终是未能修得正果。
他们拼了命地抗争, 换来却是咫尺天涯, 今生恐怕都不得相见。
皇帝临走前冷声说:“惜月,这是你的命, 拗不过的。”
“告诉我,什么是命?”
雪停了, 白茫茫的厚雪盖住青色的瓦楞, 也埋葬了她最后的一抹天真烂漫。等待和亲队伍来京的那段日子, 九公主终日枯坐在窗前,望着遥不可及的天际发呆,不流泪, 也鲜少说话,像是个美丽的提线木偶。
隔了两三日,徐南风和纪王想办法进了趟宫,见到九公主面容的那一刻, 两人心中俱是一惊。
她瘦了很多,面色苍白,几乎可以融入窗外的白雪之中。
“四哥。”
九公主灵动的眼眸像是一汪死水, 再激不起半点波澜。她木然地转过脸来,同纪王打了个招呼,随即又将视线落在徐南风健康红润的面容上,似是自嘲似的一笑, “我如今这副模样,爱无果,求不得,正是狼狈之时,你们夫妻俩就别来刺激我了。”
徐南风有些尴尬,又怕九公主多想,便转而拉着贤妃娘娘的手,温声道:“母妃,您不是要带我去看看你新绣的花样么?”
贤妃娘娘颇为担忧地望了九公主一眼,随即叹了一口气,红着眼强忍住哽咽,勉强笑道:“是呢,我带你去。”
婆媳俩走了,刻意回避。纪王这才解下石青色的披风,拍去上头积落的碎雪后搁在榻上。
他顺手关了窗扇,隔绝了庭院中凄寒的雪景,然后敛裾坐在九公主对面,端详着她苍白瘦削的容颜,轻声道:“太瘦了,这几日为何不曾进食?”
“吃不下的,四哥。”九公主依旧望着紧闭的窗扇,淡淡道,“你们不必担忧,我不会做傻事,也不是在绝食。我清楚得很,死了一个我,父皇还会找到别人顶替我的位置,我不会不自量力到妄想拿自己的性命去要挟他,我只是……”
她忽的哽了哽,低下头去,用手指了指自己刺绣精美的左胸,“只是这儿太疼了,真的,四哥,太疼了。”
“小九,你很聪明,也很傻。”
对于这个妹妹,纪王一向是爱怜有加。他伸手揉了揉九公主的发顶,温声道:“你不该同父皇对着干的。他贵为天子,手揽生杀大权,贸然顶撞,只会让事态愈发严重。”
“我知道。我应该假意逢迎,应下这和亲的差事,再伺机逃亡诈死,与剑奴天涯海角私奔……此乃上上之策,可是四哥,我不能这么做。”
她露出一抹脆弱的笑,平静而枯死的目光投向纪王,直直地望着他问道:“如果父皇让你以国家大义为重,抛弃徐南风另娶他人,你是为了大炎的利益假意逢迎,还是断然拒绝?”
纪王蹙眉,毫不迟疑道:“我会同你一样,绝不屈服,绝不背叛。”
“是啊,命运弄人。明知前路荆枣丛生,我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
九公主道:“四哥,我想他,我真的很想见他……我跟他,是不是永远也见不了面了?”
“不会的,只要活着,便有希望。”纪王安抚道,“小九,四哥会帮你。两害之间取其轻,接下来,便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年底,胡族乌勒骨单于进京,与胡族使臣同时抵达洛阳的,还有新承爵位的岭南小王爷——
李遥。
天寒地冻的时节,徐南风整日窝在府中看书练字,加之与纪王琴瑟和鸣,这短短月余竟丰腴了一些,将受伤时枯瘦下去的肉全都补了回来。
此时,她正倚在纪王的怀中,任由纪王捉住她的手,教她临摹书圣的字帖。纪王的指节修长白净,掌心温暖有力,徐南风感受着手背上的温度,听他的呼吸喷洒在自己耳侧,难免有些心猿意马。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聚拢精神,练了不到两行字,倒是纪王先忍不住了,忽的搁笔松了手。
徐南风疑惑地回头,问道:“怎么了?”
纪王本将下巴搁在她肩上,谁知她猝不及防回头,两人的唇便贴在了一起。
徐南风怔愣一瞬,刚要退开些,纪王却是轻轻一笑,扣住她的后脑再次倾身吻了下来。这一次亲吻极尽缠绵,徐南风便也放软了身子,极力迎合他的掠夺。
两人新婚燕尔,正是情-欲浓烈之时,很快便解了衣裳,在榻上滚做一团。
动作激烈之时,徐南风咬唇发出细碎的声音,本能地伸手寻找攀附之物,以免溺死在情-欲叠涌的浪涛中。她反手抓住了书案,上头昂贵的宣纸和松墨骨碌碌滚了一地,墨水溅在地砖上,晕开一团如夜的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