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王一本正经,桂圆和莲子郑重点头。
徐南风便道:“……好罢。”说好了这几年要竭尽所能保护纪王,报答他的恩情,便不能反悔,区区伺候沐浴,不算什么……吧?
桂圆很快指挥下人抬来了浴桶,倒好热汤,拿来了毛巾和干爽的衣物,便窃笑着掩门退下了。
徐南风走过去,尽职尽责地试好了水温,便回首道 :“少玠,水好……”
声音戛然而止,徐南风怔然地望着面前修长矫健的身躯,从锁骨到腹肌一览无余。
纪王竟是不知在何时自行脱光了衣裳,松散的墨发披在裸-露的肩头,唯有一条纯白的亵裤裹住修长笔直的大腿,就这么坦诚地立在自己身后。
徐南风第一反应便是:原来纪王的身材这般矫健,一点也不像是个养尊处优的虚名王爷。
第二反应才是脸烫得慌。
偏生纪王还一脸无辜地朝她伸出手来,道:“南风,我看不见,扶我沐浴。”
成婚这数日,徐南风还是第一次见到纪王的身躯,浅麦色的肌肉匀称修长,饶是她再淡然,也脸皮烫得慌。
好在纪王还穿了条亵裤,不至于让她太过失态。她低着头走过去,没有衣袖可牵,她只能拉住纪王的手腕,引着他绕过屏风,朝后头的浴桶走去。
肌肤与肌肤相触,热度滚烫,她甚至能感觉到纪王的脉搏在自己指腹下强有力地跳动。
见她久久沉默,纪王忍不住开口问道:“南风为何不说话?不愿意么?”
徐南风脱口而出:“没有,你身材很好。”
纪王怔了怔,方缓缓绽出一抹明朗的笑来:“多谢夸赞。”
徐南风喉咙有些发痒,低咳一声,感觉昨夜才降下的高烧又烧回去了,小声道,“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到了,小心些。”
她引着纪王的手摸上浴桶的边缘,纪王确定了位置,抬手便要解裤腰带。
“等等!”徐南风飞速调开视线,快步转到屏风之外,这才长舒一口气,道:“好了,你沐浴罢,我在屏风外候着。”
纪王忍笑,抬腿跨进浴桶中。
斜阳入户,屋内静谧温馨,唯闻潺潺水声。纪王沐浴也是不急不缓,曼斯条理的,徐南风可从水花搅动的声音大约猜出,那濡湿的澡巾是如何一寸寸抆过他凹陷的锁骨,宽厚的胸膛,以及结实的小腹……
不能再想了!
徐南风摇摇头,深呼吸转移注意力。
不知过了多久,屏风后的水声停了,纪王轻唤:“南风?”
“我在。”徐南风忙道,“沐浴完了么?”
纪王嗯了一声,道:“不知干爽的手巾在何处,要劳烦夫人取来。”
成婚数日,徐南风依然会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夫人’闹得脸红。她兀自镇静了些许,从将搭在屏风架子上的手巾取下,闭着眼递进去给他,道:“贴身衣物我从左至右挂在屏风上了,你自行取用。”
说罢,她又一溜烟儿退了出去,仿佛浴桶里有什么洪水猛兽般。
纪王忍笑:“好。”
不稍片刻,纪王摸索着穿好了亵裤里衣,扶着屏风走了出来。
出浴美男,最是养眼,徐南风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才取了干净的松青常服,伺候纪王一件件穿戴整齐。
纪王温柔垂头,涣散的视线落在给他系腰带的徐南风身上,轻声开口:“看来南风不仅怕喝药,还怕见我沐浴。”
“倒也不是怕。”徐南风抿唇一笑,自己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坦诚道,“我不曾见过男子沐浴,有些无措而已。”
“这便害羞了?”纪王眯着眼,眼中的柔情几乎要溢出来,道,“夫妻相处,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了。”
夫妻……
直到现在,徐南风都没能适应这个身份。这些日子,她虽与纪王夜夜同榻,但却没越雷池一步。
她不想,纪王也从不强求。
“于我看来,你我与其说夫妻,更多的是盟友。”徐南风手下的动作顿了顿,继而道,“我从不奢望长相厮守,唯愿护你平安,为你披荆斩枣。”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纪王嘴角的笑意淡了些许。
但他的神情依旧是温和的,包容的,望着徐南风的眼神永远充满了温暖。
徐南风莫名的有些惴惴不安,直觉告诉她,她或许伤了纪王的心。好在下一刻,纪王破冰一笑,安抚道:“我知道,你嫁给我更多的是为了摆脱徐家,我不在乎。南风,我既要逆流而上,也要你陪伴在旁。”
“少玠……”
“南风。”纪王温柔地打断她的话语,几乎是耳语般压低声音道,“终有一日,我会拥有一片更为广阔的天空,你能飞多远,这片天便有多宽。”
徐南风愣了愣,不知道他这突如其来的温情是怎么回事。片刻,她哑然一笑,道:“若是真有那么一天,站在少玠身边的便该是更优秀的女子,而不是我了。”
好端端的气氛被打破,纪王有些无奈。
罢了,她不信便不信罢,左右有的是时间来证明。
“去用晚膳罢。”他低叹一声,顺势握住了徐南风的手,任由她引着自己,走进一片金粉染成的夕阳之中。
晚膳是同叶娘一起用的,母女两代人各用一张案几,徐南风与纪王坐在一起,叶娘坐在对面。
这两日来,叶娘在王府总有种做客的生疏,说话和做事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得罪了别人。此时,她心不在焉地搅弄着碗里的胡麻粥,时不时抬头瞄一眼南风和纪王。
徐南风见她欲言又止,便道:“娘,您先用膳,晚膳后我陪您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