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英娘点点头,很不客气地提出要求,“要纯金的!”
李令月一挥手,豪气干云,“好!”
裴英娘松口气,装乖卖傻,可算把小姑娘李令月逗笑了。
李令月也松口气,有求必应,总算让小十七忘记手腕上的伤口啦!
双方都觉得自己是一个温柔贴心的好姐姐,成功哄好了妹妹。
一时皆大欢喜。
第17章
尚药局的膏药功效不错,裴英娘手腕上的抆伤很快养好了。
李令月让殿中监程福生挑出十名工巧奴,安置在西内苑的一间道观内,供裴英娘驱使。
道观是几年前武皇后命人修建的,李令月早在八岁时便以为外祖母杨氏祈福为名出家为女道士。虽然她从未正式修道,但安平观仍旧是她的私产。
裴英娘上午和李令月一道上学,午时陪李治用膳,午后去道观指点工巧奴们的工作,下午回东阁练字,每天的生活过得非常有规律。
李令月就比裴英娘逍遥多了。
开春之后天气转暖,长安的贵族少男、少女们相约外出游玩宴饮,几乎天天都有宴会。
李令月是众人追捧的对象,自然少不了应酬,有时候甚至一天能收到十七八封请帖。
她爱热闹,逢宴必至,每天早出晚归,往来于各大世家的宅邸别墅,俨然是蓬莱宫中最忙的人。
邀请李令月赴宴的人,通常也会给裴英娘送帖子。
李令月撺掇裴英娘陪她一块出去玩。
裴英娘去过两次,本来以为可以吃到新鲜的美食,欣赏美妙的歌舞,结果只被迫旁观了几场争风吃醋。
她懒得再去看贵族少女们的明争暗斗,渐渐对各种赏春宴会失去兴趣。
这天李治身体大好,把儿女们全部召集至含凉殿偏殿,笑着问太子李弘:“今年的围猎筹备得如何了?”
李弘放下筷子,恭谨道:“日子选在二月下旬,内侍们已经提前圈出一片林子,诸位王公大臣们蓄势待发,盼着那日能拔得头筹。”
李治颔首,吩咐宦者:“把朕的那套金马鞍预备好。”
宦者应喏。
李弘吃了一惊,连忙跪在坐席上磕首:“阿父病愈不久,怎么受得了围猎辛苦?”
李治脸上挂着笑,“无妨,整日待在殿中,实在烦闷。如今春光明媚,不能白白辜负大好风光。”
李弘还想再劝,武皇后插言道:“说起来也巧,我那几个不成器的从侄刚好从岭南归来,碰上这次围猎,正好让陛下检验一下他们的身手。”
李治咦了一声,面带疑惑,“从侄?”
武皇后眉眼弯弯,笑意盈盈,“陛下忘了?我那两个同父兄弟因罪流放,已经好些年头了。可怜承嗣、三思小小年纪,也得跟着颠沛流离,吃了不少苦头。我前不久梦见阿父哀叹膝下没有子嗣,心中感伤,已经命人前去岭南,把承嗣和三思召回长安,承继武家烟火。”
武士彟是大唐开国功臣,但他的儿子没有一个人继承到他的睿智精明。在他去世后,武皇后和杨氏孤儿寡母,受到异母兄弟以及堂族兄弟的欺辱。可以说,武皇后之所以进宫,其实也是无奈之下的孤注一掷。
武皇后掌握实权后,开始报复昔日曾羞辱过她的异母兄弟和堂兄弟。如今她的两个异母兄弟早已经化为黄土,两个堂兄弟倒是还活得好好的。
前不久裴拾遗弹劾的,就是武皇后的堂兄弟武惟良和武怀运。
武承嗣和武三思是武皇后的亲侄子,从小随父流放岭南。
李治皱眉回想片刻,想不起武承嗣和武三思今年多大年纪,“既是你的从侄,理当好好抚育,他们成亲了没有?”
“还没呢。”武皇后执起鎏金舞马纹银壶,亲自为李治斟酒,“我已经挑中两个小娘子了,想求陛下做个媒人。”
李治眉眼舒展,笑容温和,“谁家小娘子?能叫你惦记上?”
武皇后淡淡扫一眼李令月和裴英娘,“陛下到时候就晓得了。”
帝后二人闲话家常,下首的太子李弘默默听着,一言不发,脸色有点不好看。
六王李贤、七王李显和八王李旦坐在另一边的坐席上,因太子李弘在场,只要李弘不开口,他们也不说话。
共坐一席的李令月和裴英娘没有王子们的忌讳,安心吃吃喝喝,时不时插几句嘴。
听到武承嗣和武三思的名字,李令月筷子一停:“我的两位武氏表兄要回来了?”
武皇后笑着点头。
李令月面露喜色,扯一扯裴英娘垂在肩头的赭色丝绦,悄声说:“表兄们回来,贺兰表姐肯定很高兴!”
裴英娘喉头一哽,勉强笑了一下。
傻姑娘,武皇后已经对死赖在长安不走的武惟良和武怀运失去耐心,准备诛杀两个堂兄弟,所以才急着把侄儿召回身边,壮大娘家势力。
武承嗣和武三思回来的日子,只怕就是贺兰氏的死期啊!
从含凉殿出来,李令月迫不及待吩咐昭善:“预备出宫行障,我要去魏国夫人府。”
回头看裴英娘,“小十七,和我一道出宫去吧,听说义宁坊这几天有赛袄会呢!那些胡人会表演各种稀奇古怪的法术,还能把一个大活人变没了,可好玩啦!”
裴英娘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