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道:“我为吟芳十年不娶,陛下做到了吗?只要吟芳现在点头,我马上就能娶她为妻,大不了我带她去边关远离洛阳是非,陛下你能吗?如果不能,陛下凭什么跟我说以己度人、将心比心!”
颖坤听他这话不由吃了一惊,难道他们竟是为吟芳而起的争执?
兆言不答,七郎又道:“吟芳虽然是我的嫂嫂,但六哥临终前亲口托付,家中母亲兄嫂也无异议,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陛下你呢,名声蜚语暂且不论,你如果真那么做,让太后、贵妃情何以堪?”
兆言的声音低下去:“我晚了一步,先纳了茉香……”
七郎道:“晚一步就是一生错,我何尝不是晚了一步,六哥婚宴上才认出吟芳?就算没有杜贵妃,她也算你的长辈。天下女子陛下尽可以有,唯独这亲缘长幼伦理之内不可成姻缘,陛下早该绝了这个念头。”
兆言语似不甘:“年岁相仿、又无血缘,谈什么长幼辈分?细论辈分,茉香还是六郎的小姨,太后还不是把自己的平辈人配给我了?”
七郎道:“杜贵妃那是关系远了,如果她是六哥的妻妾甚至姐妹,太后还能允许她做贵妃?”
兆言道:“那又如何?白贵妃也曾是先帝的侄媳!”
两人已经变成咬文嚼字钻牛角尖的意气之争,颖坤在屋外却是听得心惊肉跳,五雷轰顶。难怪七郎对兆言敌意这么重,处处针对以下犯上,难怪兆言会微服跑到白巧庙里来,原来是为了吟芳。
只是他什么时候看上的吟芳?
心中有丝微妙的古怪。现在追究这个也没意义了,吟芳长得美,我见犹怜,被谁看上都不稀奇。关键是吟芳是六郎遗孀,六郎既是太后亲弟,也是兆言的师父,吟芳就是他的舅母兼师娘,同时又是杜贵妃的亲姐姐,还是七郎的心上人。这关系真是一团乱麻,就连她都觉得七郎方才说的话句句在理,就算兆言是皇帝,也不能做出这种事来。
原以为他对已故的贞顺皇后情深意重不充后宫,其后太后主张、后宫不能无人、兼对茉香的歉疚仁义而续纳贵妃,情理也说得过去。但这又看上贵妃寡居貌美的姐姐算怎么回事?颖坤身为一个局外人,都觉得心头一阵闷堵,难以言喻的失望,何况杜贵妃?
最要紧的是,七郎和皇帝抢女人,岂有他的好处?先帝当年为了纳白贵妃入后宫,可是先设法把她变成寡妇的。
屋内两人争执不下,七郎说了句重话,兆言终于发了怒,拍案冷声道:“有句话你倒是说对了,朕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需要你首肯?领回去一家齐聚好好过个年,过完十五等着降旨吧!”
七郎大惊:“臣人微言轻,当然不敢干涉陛下的后宫,但是太后……”
兆言喝断他:“别拿太后压我!这点儿女小事,就算朕一意孤行,生米煮成熟饭,太后也只能责骂两句,难道还能为这个废了我?”
颖坤没想到他们会把话说得这么重,七郎若再进一步,就是忤逆犯上了。她上前去准备敲门进屋劝解求情,冷不防兆言从里把门打开,两人正好迎面撞见。
他眉间一紧:“你一直在外头?”
颖坤连忙否认:“臣刚从西院回来,听说陛下在内正要拜见。陛下这就打算要走了么?”
兆言大约是真的动了怒,太阳穴上青筋突起,看她的眼光也火气腾腾。颖坤心道自己做的什么孽,无端被他迁怒,想起这一摊桃花烂事还心中憋闷,低头揖首。偏偏屋内七郎还不知收敛,躬身拜道:“臣等恭送陛下。”
兆言忿而甩袖,越过她大步出院。
颖坤松了一口气,等他的身影消失在照壁之后才小声道:“七哥,你胆子也太大了,别以为陛下年幼时和你我交好就可以对他放肆僭越。幸好陛下公私分明宽以待人,要是换做……”她本来想说先帝,又怕说出来不敬,“换做前朝他国的皇帝,都够杀你的头了。”
七郎看着她,语气似带讽意:“公私分明?宽以待人?”
你都要抢他相中的女子他还能容得下你,这样的皇帝还不够公私分明宽以待人?她心中腹诽道,体谅他此刻只怕也是忿恨郁结,没有多言。
作者有话要说:又加了一点小细节,女主再心如死水兆言要哭了。
请了两天方道长,法力效果不明显,还给大家阅读造成不便,算啦,爱盗盗吧。反正看盗文的人也不会来买正版。今天凌晨没有新章,别浪费时间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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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诉衷情1
腊月是杨公和诸子忌辰,年底事多,颖坤回到家中一边辅助嫂嫂一边照顾母亲,留了个心眼悄悄注意着吟芳和七郎。他俩却并无多少异样,七郎对吟芳虽然眼中脉脉含情,行为却彬彬有礼,与其他嫂嫂无异;吟芳在白巧庙被七郎打动了芳心,一点火苗当即又让皇帝浇灭,见着七郎反而不如他坦荡自如,神情中略有悲苦之态。
颖坤刻意留心,一共也就见他们单独碰过一次面,说了没几句话。七郎说:“再许我些时日,好好想想有什么妥善两全的法子。”吟芳道:“陛下说得不错,以后就这样罢,休再提了。”
年前颖坤未再见过兆言,不知他们君臣是否和睦,不过除夕皇宫的夜宴和元日的大朝会,七郎倒是都去了。
新年朝臣拜过皇帝太后,命妇们也不能闲着,轮番进宫祝贺。好在皇帝的后宫只有两名妃子,杜贵妃有孕静养,太后太妃们颐养天年不能再操劳,今年的宫宴庆会便由苏贤妃主持。
杨夫人是太后的母亲,七十高龄卧病在床,自然早得了太后特赦不必进宫,屡遣女官来送药探望;大娘等先行觐见,留吟芳和颖坤在家照顾母亲,改日再换她俩同去,正好吟芳也去见见杜贵妃。
入宫前七郎特意来找颖坤,叮嘱她说:“到了宫里你切记和吟芳同行,一定跟她一起回来,别分开单独走动。”
颖坤见他一副防着宫中那位跟防贼似的焦虑模样,生怕吟芳一进宫廷羊入虎口被人钻了空子就回不来了似的,应诺道:“放心吧,我一刻也不离开嫂嫂。”
宫中这日又有宴会,一早宫门便熙熙攘攘门庭若市,全都是百官命妇带着女儿亲眷来参见,少女们个个花枝招展,还有不少操着外乡口音,大约是元日进京朝贺的地方官员家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