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你一定要开最好的药,煎好了送来。”傅延祈叮嘱道。
“微臣遵旨。”御医躬身应道,方才提了箱子离去。
“青璃,你好好休息吧,我会转告父皇母后。”
就在他抬腿即将迈出殿门的刹那,安阳青璃忽然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什么?”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们非亲非故,还有,我父亲母亲,也已经过世。”
“谁对谁好,难道一定要有理由吗?”
“没有理由吗?”
“如果我说没有理由呢。”
“那我,我心里不踏实。”
“如果,”傅延祈背对着他,此时的表情沉稳得十足像个大人,“如果一定要找什么理由,那就是——因为我们都是没有母亲的孩子吧。”
“嗯?”安阳青璃微怔,然后转身看着他,“没有母亲?可,可姨她,她对你很好啊。”
“她确实很好。”傅延祈抬手,摸着自己的胸口,“……可是我,仍然很惦念自己的母亲,你知道吗,宫里人人都说,她是个坏女人,她勾引了父皇,可是只有我明白,她爱父皇,很爱很爱……她,很痛苦……”
安阳青璃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心里像是被什么,切出一条条,细碎的口子。
冥冥之中,这两个孩子的心又贴近了一步。
许久,他们都再没有说话。
“傅延祈。”安阳青璃忽然喊了声。
“什么?”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倘若以后,你有什么事,我都会帮你,也许你觉得,我这么说,有些不自量力,但我真是这样想的。”
“不,”傅延祈转头,定定地看着他,“你并没有不自量力,而是我,非常高兴,有你这样一个朋友。”
“朋……友?”
“对,是朋友。”傅延祈握起安阳青璃的手,轻轻地摇了摇,“我们是朋友,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以后,不管出了什么事,我们都不会背叛彼此,我们都会深深地相信彼此。”
“嗯。”安阳青璃重重点头,翘起唇角,非常开怀地笑了——他忽然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朋友,也并非什么坏事。
回到龙赫殿中,傅延祈如实把安阳青璃的情况向傅沧泓与夜璃歌说了。
傅沧泓未置可否,夜璃歌想了想,道:“既然如此,你以后便多去陪陪他。”
“好,母后。”
膳后,傅延祈施礼离去,傅沧泓一直目送他走出殿门,忽然舒了口气。
“怎么啦?”
“这孩子,着实有些出乎我意料。”
“是啊,”夜璃歌拿过他的手,“无论怎么着,孩子总是无辜的,你不应该冷落他。”
傅沧泓脸上浮起几许愧色,赶紧转开话题:“还是说说去仙乐山的事吧。”
“真要去啊?”
“当然,难不成,你以为我在骗你?”
“如果朝中事务安排妥当,那咱们就去吧。”
“好,一切交给我,你放心吧。”
“嗯。”夜璃歌弯起眉儿,浅浅一笑。
是日下午,傅沧泓叫来新晋的三名下卿,把朝中事务一一交代给他们,又令御行司的官员们备办车驾,三天后,一切齐备,傅沧泓同夜璃歌换上便装,轻装简从离开了皇宫。
马车缓缓地朝前行驶着。
傅沧泓轻轻抚了抚夜璃歌的小腹,满眸关切地道:“孩子还好吧?”
“嗯。”夜璃歌点头,“很好。”
“要是累了,记得告诉我。”
“知道了,看你,就知道罗嗦。”
“我也只会对你罗嗦。”
两人窃窃私语着,全然不察,时间过得飞快。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宫侍的声音:“皇上,娘娘。”
“何事?”
“已经到了驿站,请问皇上和娘娘,要稍作休息吗?”
“璃歌,你觉得呢?”
“这是什么地方?”
“启禀娘娘,此乃合州城外的玉溪镇,离合州城约有十来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