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南宫篁继而站起身来,淡淡地扫了安阳青璃一眼。
“不!”安阳涪渝伸手抱住树干,一张脸蛋涨得通红。
“不要考验我的耐性。”南宫篁的面色阴沉下来。
安阳青璃哪里管他,只是一味抱紧树干。
“当真不走?”
“当真。”
“果然不走?”
“果然!”
南宫篁不再废话,抬手在他背上一点,安阳青璃整个身子顿时酸麻,南宫篁把他提起来,就那样拎在手里,大步流星地朝前方走去。
黑黢黢的树林一丛丛向后倒去,两行泪水从安阳青璃眸中滚出——这个身世凄迷的孩子,自此之后,命运发生了跌宕起伏的变化。
夜璃歌匆匆地走着,强令自己冷静,暗暗推测到底是谁,射杀了安阳涪顼,带走了安阳青璃。
如果所料不差,应该是南宫篁。
南宫篁……她不由攥紧十指,恨得牙根发痒。
正午时分,她走进一家茶楼坐下。
“姑娘,您的茶。”店伙计凑上来,恭恭敬敬奉上一盏茶。
“嗯。”夜璃歌点点头,从怀中掏出几枚钱,搁在桌上,让伙计自行退去。
“夫人。”一道人影出现在桌前。
“嗯?”
“请问夫人,何时归去?”
“是他让你来的?”
“是。”
夜璃歌的心思刹那间转了千百回,她知道,他肯定想她了,每念及此,胸中便一片柔软。
只是这儿女情事,如何向外人道哉?
“十日,你带话回去,十日必归。”
“多谢夫人。”人影闪身而去。
转头看着街外熙攘人流,夜璃歌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十日,能不能找到南宫篁,救回小青璃呢?
南宫篁素有“鬼王”之称,自然踪迹飘忽,极难找到,更何况——
夜璃歌微觉头痛,正盘算着如何着手,肩头上忽被人拍了一下,夜璃歌转头,却见一个浑身脏污,神情疯癫的人,正嘻嘻笑着看着自己。
这——
默运内力试了试,见对方并不会武艺,夜璃歌心头稍懈,正要叫伙计过来,一名身穿破烂衣衫的男子忽然掀帘而进。
“阿爹,你怎么又跑出来了?”他将中年男子拉到一旁,压低嗓音轻斥,一面朝着夜璃歌,连连赔着不是。
夜璃歌什么都没说,仍旧端然而坐。
年轻男子扶着他爹,正要离去,伙计忽然咋咋呼呼地闯进来:“我说张阿四,你怎么不看着点,又让你爹跑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张阿四连连点头道歉,伙计却得理不饶人,继续碎碎念叨,夜璃歌实在听不下去,将手中杯盏重重一磕,伙计这才噤声,挥挥手道,“走吧,快走吧。”
哪晓得中年男子一把挣脱儿子的手,跑回夜璃歌身边,抓着她不住地道:“鹃儿,鹃儿,你可回来了,鹃儿……”
“喂,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伙计顿时怒气上涌,上来用力将中年男子推开。
“爹,咱们走吧,她不是小鹃。”张阿四再次走上前来,拉住中年男子。
哪晓得中年男子却犯了浑,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开始淌眼抹泪:“鹃儿,鹃儿,她就是鹃儿……”
夜璃歌眼中微光一闪,微微弯下腰,将两指搭上中年男子的手腕,片刻间已然得出结论,原来他是被痰迷了心窍,故而失云常智。
“张阿四,把你爹扶起来。”
张阿四看来是个厚道人,应了声“是”,扶起男子,让他坐到凳子上。
“伙计,去打一盆清水来。”
伙计满脸莫明其妙,不过答应得却很爽快,动作麻溜地去了。
夜璃歌从药囊里找出针袋,打开来摊在桌上,抽出其中最长的那根,缓缓插入中年男子的后背。
“水——”伙计端着盆子走回,一见这架势,顿时噤声,悄悄迈步近前,将水盆放到凳子上。
银针入男子皮肉三寸余,夜璃歌方缓缓抽出,然后重重在他后背上一拍,中年男子“哇”地吐出口黑痰,落入那清水之中。
夜璃歌再点住他穴道,喂他服下枚药丸,然后让他平躺在竹榻上,约摸过了半个时辰,男子缓缓睁开眼眸。
“阿爹?”
“阿,阿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