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吏在此!”两名禁军架着一个脸色发白,浑身发软的中年官员走过来,放在傅沧泓面前。
“你就是管理此处的礼吏?”
只问了一句,那礼吏竟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先将此人押入天牢,交给刑部详查。”傅沧泓言罢,又转头看向巡察,“你,叫什么名字?”
“微臣姓刘,名春采。”
“做京官几年了?”
“启禀皇上,四年了。”
“嗯。”傅沧泓点点头,不再言语,返身上了御辇。
“皇——上——启——驾——”
回到宫中,傅沧泓略整理了一下心绪,褪去朝服,换上便袍,折返内宫。
迈进寝殿时,却见夜璃歌斜靠在桌边,双眸微垂,云髻上的珠钗微微晃动,傅沧泓心内一痒,不禁凑上前,在她的脸颊上轻轻落下一吻。
夜璃歌旋即睁开黑莹莹的眸子,漾起几许笑漪:“回来啦?”
她说着,伸手握住傅沧泓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旁,傅沧泓就势将她抱入怀中。
“母后……”傅延祈“咚咚咚”地跑进来,乍然看见里间的情形,顿时立住,垂手行礼,“参见父皇。”
夜璃歌便将傅沧泓推开,站起身来,款款行至傅延祈跟前,拉起他的手,见他额上全是汗水,便柔声道:“去哪儿玩了?”
“祈儿没玩,祈儿是跟火狼叔叔学刀法了。”
“哦?”
“母后……”
“嗯。”
“母后可以教祈儿剑术吗?”
“可以。”
傅延祈的双眼顿时亮了:“什么时候?”
“怎么着,也得等好几天吧,母后还要让御作坊,给祈儿打造一些合用的小剑呢。”
“太好了太好了!”小延祈顿时拍着手,开心地大叫起来。
幸而傅延祈这么一活跃,便把上午的事揭过,傅沧泓本来也不想夜璃歌操心,只尽己所能,全心全意地陪着他们母子俩。
次日早朝,傅沧泓一走进大殿,便发现气氛怪异,他先立在丹墀上,抬眸朝众臣一扫,却见他们个个垂眸看着脚面,傅沧泓略一思筹,提步至御案后,稳稳落坐,尔后启唇道:“冯翊。”
“微臣在。”
“你可有事要奏?”
冯翊也只看着地面,不言语。
“嗯?”傅沧泓不由加重语气。
“是这样,”冯翊思忖了很久,方道,“京城里有些流言。”
“说。”
“太庙起火,是预兆。”
“兆示什么?”
“兆示……”饶是冯翊一向胆大,却也深知,别的事都好说,唯独那个人,是皇帝心中的禁忌。
“怎么了?”
“还是微臣说吧!”旁边站出来一个略年轻的官员,朗声道,“兆示国有妖孽!”
“妖孽?”傅沧泓双眸顿冷,“谁是妖孽?”
“妖孽是——”年轻官员的话尚未出口,旁边便响起几声低咳,打住他的话头。
“梁玖?”傅沧泓脸上浮起几许不耐。
众臣一时静默。
“都不敢说,是吧?”傅沧泓猛地站起身来,在丹墀上来回走动着,“朕知道,朕知道是谁,想干什么,想做什么,你们听着,外间的物议朕止不住,也不会去止,朕只想说,朕就算豁出命去,也会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一切!”
众臣默然,对于皇帝这种刚烈的态度,他们早有所领教。
数年如一日,他用一种极端铁血的手段,始终维护着那个女人。
她在他心中的地位,没有人,能够取代。
誓与江山共存亡。
“散朝!”
从龙极殿里出来,沿着回廊往内宫走时,傅沧泓心中忽然弥漫开一片浓郁的悲凉感,难以言喻。
妖孽?
祸水?